长生殿上,安国寺一位大德,正和声细语,为贺兰曌讲道。
“考利耶国有一位富者,以一生赚取的财富,置下田宅。大宅落成之日,富者大宴宾客,却将木工泥瓦匠等人请到上座。
有客人不解,问他儿孙才是主人,为何外人反居上座。富者答曰,上座者,为我建屋之人。儿女子孙,则是他日卖我田宅之人。”
贺兰曌斜卧榻上,托着腮,若有所思。
那位老僧呷了口茶,润了润喉咙,继续道:“遗产,非尽是有形、有相、有价、有限之物,也有遗功、遗德、遗泽。
善能使其发扬光大者,惠泽四方者,传承绵延者,便是最最上佳之选。嫡庶长幼,并非最佳选择。
然,世人常以嫡长为继,盖因孰贤孰庸,惟在一心,无法琢磨,为免争执,莫如规矩,此并不为错。但,圣人大贤大明,大智大慧,非是寻常人也。”
贺兰曌微笑道:“大师所言有理。老身欲立太子,同时立下太孙。太子太孙,各立府衙,各配属官,然则,子孙同立,古时尚有先例,但东宫尚在,而置太孙府衙属吏,前所未有,这也可以吗?”
老僧合什微笑道:“凡是先例,皆有元始。圣人前无古人,便做这个先例又如何?圣人随心所欲,何曾惧怕过世俗流言。”
贺兰曌花白的眉毛微微一挑,豪气顿生。
“不错,老身这一生,不知创造过多少先例了,便再造一例又如何?哈哈哈,多谢大师指点!”
……
安国寺,后院一幢禅房。
轩窗开着,满室花香。
叶东来和斗院院主傅兰辞、侦院院主律子衍对坐饮茶。
律子衍道:“秦州那边,一切人、事,线索俱已切断,显宗查不到根由了,宗主放心。”
叶东来点点头:“孟姜太机警了,我们从秦州发动,本就是为了让人把事情猜疑到卢家身上,却不想孟姜竟不为所惑,以后行事当更加小心,对孟姜,万万不可小觑。”
“是!”
傅兰辞道:“红线女,可以利用吗?”
律子衍插嘴道:“属下已经派人查了这红线女的来历,据悉,此女本姓唐,幼时在海外长大,常住于扶余。”
叶东来道:“红线官话字正腔圆,可不似海外来客。”
傅兰辞道:“是!因其祖上,本是曾与前朝争天下的虬髯客亲信部将。昔年虬髯客眼见争天下无望,遂扬帆南海,成南海七十二岛岛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