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瑟便扶着她的胳膊细细打量着她的容貌。
于瑟打量措珠之时,措珠也低头看着那妇人。
妇人着一身素白中衣,长发披散,容颜憔悴,只肚子高高挺着。
似乎是幽禁的时日久了,她肤色甚于血色,因着不必见人,那脸上也是半点脂粉不施竟只似是疯妇。
每见一分,那妇人便有泪凝于睫。
到那眼眶也蓄不住眼泪时,她方才松开措珠,随后陡然用自己身上的中衣长袖擦干了眼眶里的泪水。
她抖着嘴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是看着内院的丫鬟仆妇,以及那跟在措珠身后的跟班。
她终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瞧她那般憔悴,面目却又那般和善,虽明知此人是细作,但措珠还是有几分莫名心疼那妇人。
她也伸出自己的绣帕替那妇人擦泪,随后又在擦泪的中途,只借着身形遮挡的死角将一枚细竹筒偷偷递给那妇人。
同时她只压低声音安慰妇人一句“夫人不必伤心,我们是纳达哥哥派过来与你传信之人,待过些时日,我们便会救你出去。这是纳达哥哥写的亲笔信。”
她声音压得极低,守在门口的丫鬟婆子并不知她说了什么,只以为她也是在安慰于瑟,于瑟得她安慰,却似是恍然未觉,她没有去接那竹筒,那眼泪反而只汨汨流淌。
措珠只以为这妇人是不信自己的说辞,便不免又轻声道“夫人放心,纳达哥哥绝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人的,那信也是我亲眼看着他写的,您到时照着他信中所写去做,便能等来接应之人。”
于瑟仍是不肯接那竹筒,或者她已经觉得那竹筒看不看都已经无所谓了。
按着那人的吩咐做了这么多年内**,策划了那么多腌臜之事。那人若真有这样的慈悲心,又怎忍见那么多生灵涂炭。
更况且她的事已经捂不住了,姜放虽然一直想将此事捂到自己顺利待产之后再将自己推出去,可是上意还是觉察出他们姜家的端倪了。
这么多年她在姜家挖的坑,已经深到纵然是拿着姜念娇全副家当往下填也填补不尽的地步。
姜放也不知是得了何人指点,终于打算在自己还能被邕帝用得上自己的时候去投诚。
所以自己被推出姜府只怕就在这几日。
那人做了一辈子心狠手辣之事,又怎会信自己不会在酷刑之下招供,与其救出一个活死人,倒不如让那人永远不能说话。
可这些话,她一句都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