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去舅舅家求舅舅收留。
他进门之前,他舅舅正手拿一块窝头往嘴里填。他进门喊了一声舅,他舅舅吓了一大跳,窝头一下咔在了嗓子眼儿,上不来,下不去,多说也就一炷香的工夫,就捶腿归西了。
这下可好,身边一个亲人也没有了,可人总得活着呀,于是这儿蹭几天,那儿混几天,有口吃的就能活。
这一混荡就是十个年头,如今已是二十好几的大小伙子了,却连个正经事由都没能混出来。好在从七圣庵弄了一个住处,总算有了片瓦遮身,不然非活活冻死在街头不可。
这一次,单辟邪稀里糊涂来到谭家,他还不知道,郭龙真之所以指名道姓要谭四爷找他来当“鸦番乌克神”,那是因为郭龙真诚心要害他。
这事儿还得从半年前的一天说起,那天晌午过后,单辟邪趿拉着大鞋满街找饭辙。他这人脑子好使,有的是法子让自己饿不着。
您比方说,赶上下雨的时候,别人都找地方避雨,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一手打着油纸伞,一手托着三块砖头,在那些大饭馆子的门外等着。
一等吃饭的客人从馆子里走出来,他赶紧迎上去,将砖头铺在满是雨水的地上,给客人撑着伞,高声吆喝洋车过来接客。
客人脚下踩着砖,不用担心湿了鞋;头上有伞遮着,不必烦躁雨水打湿头发。等客人上车之后,单辟邪将车罩放下,伺候的无微不至。客人见他会办事儿,自是少不了给他几个赏钱。
再比方说,有些住在租界,家里按了电话的阔爷想吃租界外面的饭菜,却又懒得出门,于是一个电话打过去,限馆子在指定时间内,用食盒将饭菜送上门。
馆子里赶上有富余人手还行,可要赶上人手不富余,就只能找那些腿脚麻利,办事妥当的闲人帮着送过去。
这时候,就有了单辟邪的用武之地。把食盒交给他,他保准能在限定时间之内,将食盒稳稳当当地送到指定地点。这一路,不但没人敢拦他,还都得给他让路。有时候,在十字路口负责交通秩序的副爷,也得吹着哨子,挥着棒子,驱赶人群,给他开路。
为嘛大伙儿这么怕他?
那是因为他身上有件法宝,一条写有洋文的白色围裙。
每次拿到食盒之前,他必先将围裙系在腰间。
拿到食盒之后,一路小跑着,一边喊着洋文:“go、go、go……”
路人们一见,都以为他是租界里某位大人物家的力巴儿。
俗话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