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岳节,就是在这样一个波澜壮阔的午后,在攻防激烈的血腥战场里。
彼时的岳节,刚刚从锋线上撤下来。与仲熹或者泰永交过手,气息的波动已然搅覆一路行来的天地元力。
他的阵地在龙禅岭的另一边,似是才意识到曹皆的来援,于是大步向这边走来。
他披着甲。
不是今日才披。
在过往的每一年、每一月、每一天,都是如此。
从未有人见过他卸下甲胄的样子,好似他生来就与战甲一体。
那是一副形制古老的甲胄,现在早不时兴这样的制式。肩甲有狰狞的倒刺,胸甲是挫有暗纹的一整块。头盔上则竖着一支枪头!
枪头甚至开了血槽,系有一道黑缨。
这副甲整体说是暗金色,但那金色太淡。而那“暗”中,浸着血。
在审美意趣上,这副甲或许不被现在的太多人觉得好看。
但穿在他身上,有一种从时光旧处走出来的勇武。
他并不似手下的宣威旗将杨奉那般高大威武,他的身形是较为普通的。但给人的感觉,是铜心铁胆,钢筋铁骨。
甲胄下的他,比他的甲胄更刚强。
尽管他并没有揭开面甲,姜望只看得到他的眼睛,但仿佛已经深刻地认识这个人。
他的眼睛是灰褐色的,其间没有太多的情感色彩,只有一种化不开的固执。
“你受伤了。”他看着曹皆。
“是的。”曹皆答。
“军队全部交给你。”
“好。”
两位兵道大家,就这样轻描淡写地完成了交接。
并不是说岳节自认兵略不如曹皆,而是在曹皆受伤断臂的情况下,他解放自己作为衍道强者的战力,才是最合局势的选择。
当然,这也是对曹皆兵略的认可。相信他无论在何种状况下,都能最大程度上展现兵道之威,释放人族大军的力量。
在涉及人族大军的统御中,岳节的意志在后退,曹皆的意志在前进。
三军之志,一意贯之。
曹皆头顶,顷刻窜起气血狼烟,一时撑天!他在极短的时间里,就完成了具体到每一队的兵煞控制。三军或为一体,兵煞彼此勾连。
他可是能掌百万大军的帅才,军队越多,越能施展。
而岳节在剥离了军势之后,整个人如同礁石露出水面,体现出另外一种不可摧折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