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进后殿来,面如病朽,声似洪钟。
“苦觉!你擅动我闻钟。其罪如何!?”
苦觉万里奔赴,去救姜望的时候,特地带了我闻钟,一路诸邪避退,群雄不阻。
但我闻钟是悬空寺镇寺之宝。只有殊行特事的佛事行走,才能佩戴出门。
特事即佛事。
苦觉当然不是佛事行走,悬空寺也不可能支持他救一个不肯剃度、毫无名分的“弟子”,更不可能为了姜望,许他带走我闻钟。
所以他是自己偷拿走的,不曾知会过任何人。
此时此刻,苦病前来问罪。
苦觉闭着眼睛,气若游丝,不作回应。
净礼哇地一下,哭出声来:“师叔莫要吼我师父,他伤得好重!”
这小和尚哭得实在太伤心了。
让饱经风霜如苦病,也禁不住有些恻隐:“师叔没有吼你师父,师叔就是声音大!”
他已在克制,仍然声如鼓雷。
“那师叔你别说话嘛。”净礼哭道:“让我师父休息一下。”
苦病一时窒住。
我不说话,怎么问罪你师父呢?
他有心绕过净礼,把苦觉揪起来。但他清楚,苦觉这次是的的确确受了重伤。恐他手重,一个不好再伤了苦觉哪里。
这时候他才忽然理解了,为什么苦谛作为观世院首座,职责中的一部分,正在规矩体统,却主动的避让这件差事,让他来做。
恐怕苦谛非常明白,想要问责苦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
而他兴冲冲跑过来,想要趁机占占上风,给点教训,却一进门就给架住,进退两难。
堂堂降龙院首座,刚猛无俦的苦病大师,一时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