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分文。
“我爸爸过去在沙里诺区盖了个恤孤院,旧城那边,就在这里南面。”我说。
“我有印象,”法里德说,“它在几年前被毁了。”
“你可以停车吗?”我说,“我想在这里走走,很快就好。”
法里德把车停在一条小巷,旁边有座摇摇欲坠的房子,没有门。“那过去是间药房。”我们下车时法里德咕哝着说。我们走上雅德梅湾,转右,朝西走去。“什么味道?”我说。某些东西熏得我眼泪直流。
“柴油。”法里德回答说,“这座城市的发电厂总是出毛病,用电得不到保证,人们烧柴油。”
“柴油。你记得从前这条街道散发着什么味道吗?”
法里德笑着说:“烤肉。”
“烤羊羔肉。”我说。
“羊羔肉。”法里德说,舔了舔嘴唇。“现在喀布尔城里只有**吃得上羊羔肉啦。”他拉拉我的衣袖,“说起……”
一辆汽车朝我们开来。“大胡子巡逻队。”法里德低声说。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在电视上、互联网上、杂志封面上、报纸上见过他们。但如今我站在这里,离他们不到五十英尺,告诉自己心里突然涌起的并非纯粹的赤裸裸的恐惧;告诉自己我的血肉没有突然之间压着我的骨头,我的心跳没有加速。他们来了,趾高气扬。
红色的丰田皮卡慢慢驶过我们。几个脸色严峻的青年人蹲在车斗上,肩膀扛着俄制**。他们全都留着大胡子,穿着黑色长袍。有个皮肤黝黑的家伙,看上去二十出头,皱着一双浓眉,手中挥舞着鞭子,有节奏地甩打车身一侧。他溜转的眼睛看见我,和我对望。终我一生,我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无遮无拦。接着那个**吐了一口沾有烟丝的口水,眼睛移开。我发现自己又能呼吸了。皮卡沿雅德梅湾驶去,在车后卷起一阵尘雾。
“你怎么回事?”法里德嘘声说。
“什么?”
“永远不要瞪着他们!你听到了吗?永远不要!”
“我不是故意的。”我说。
“你的朋友说得对,老爷。好像你不该用棍子去捅一条疯狗。”有人说。声音来自一个老乞丐,赤足坐在一座弹印斑斑的建筑的台阶上。他身上的旧衣磨得破烂不堪,戴着肮脏的头巾。他左边眼眶空空如也,眼皮耷拉。他举起患关节炎的手,指着红色皮卡驶去的方向。“他们开着车,四处寻找。希望找到那些激怒他们的人,他们迟早会找到,然后那些疯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