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根烟的功夫后,我们从阴暗潮湿的地下室旅店来到临街的一家东北菜馆。
常飞扫视一眼菜单,随即朝着服务员低声道:“小鸡炖蘑菇,酸菜汆白肉,再来盆杀猪菜多放酸菜和血肠哈。”
临了,他犹豫一下后,又补充一句:“再给我们来上二斤东北小烧吧。”
点完菜以后,我们瞬间都陷入了沉默当中,六目相对,彼此互相对望。
王莽“吧嗒吧嗒”的咬着烟嘴,常飞看似目光喵向桌上的菜单本,实则在走神,而我心情复杂的昂头看向天花板,今天之前,我想过不下三十种跟常飞碰头的画面,唯独没有想过我们最后会坐在一张桌上吃饭,可能这就是老人们常说的因果吧。
我们当初能在羊城扎根端起饭碗,依仗的就是常飞帮忙,今天他的最后一餐,就得由我作伴,我们的缘分起源饭桌,也同样结束于酒桌。
没多会儿一会儿,几盆大份量的炖菜和一大瓶子高度数的粮食酒被服务员分别呈上桌。
“呼..”常飞搓了搓脸颊,抓起酒瓶挨个替我和王莽分别倒上一杯酒,边倒边昂着脑袋浅笑:“我老常光芒万丈的走了大半生,吃过的山珍海味不在少数,享受过的奢侈生活更是很多人一辈子难以企及,唯独忘不掉家乡这口菜,这口酒,不瞒你们说,羊城人排外,我二十来岁就到这边参加工作,用了十多年才总算融进这个圈子,在外人面前,我恪守本分,活的小心翼翼,从来不敢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偶尔想喝了,也是偷摸跑到大莽那里打打牙祭,呵呵呵..”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常飞的声音陡然变得哽咽,他仰脖猛灌一大口酒后,同时将手掌捂住自己的两只眼睛,耷拉下脑袋呢喃:“可就算活的这么小心翼翼,又能怎么样,最后该谢幕还是得谢幕。”
“老兄弟,前十年我就说过你,当你刻意引去自己的乡音和故土,你的本质已经在改变,你开始变得虚荣心作祟,开始变得好高骛远,甚至开始变得有些让人讨厌。”王莽端起酒杯,轻拍常飞后背两下,轻抿一口杯壁苦笑:“可没办法呀,谁让你是我哥们,你想做的事情,我得帮衬着你。”
“大莽,你说如果没有王朗的突然插足,我会输吗?”常飞突兀昂头看向王莽出声:“我手握邓国强十多项罪名,同时还有几页关于老熊的匿名举报信,你说我能输吗!老天爷对我不公平是真的。”
“你这半辈子就毁在了一个倔字上。”王莽摇摇脑袋,端起酒杯跟常飞轻碰一下:“没有王朗可能还会出现刘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