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出现在均热车间门口时,惊呆了。
在十月微凉的清晨中,门口站了三四十位头发花白的老头,石茂才、钱有福正在陪这些人聊天。
钱有福一扭头看到了林致远,招手把他叫了过来,“大林,这些都是以前在咱们均热车间干过的退休老工人,他们听说今天功勋轧机拆除,非要过来送送。”
说这些话的时候,钱永福的声音有些颤抖,林致远沉默了。
他理解钱有福和这些老工人对功勋轧机的感情,人的一生有几个三十五年呢?
他们今天来告别,更像是参加追悼会,追悼他们一去不复返的青春。
快到八点的时候,一辆红旗轿车开进热轧厂,苏千成又来了。
他一下车就被那些老工人包围了,听着这些人一口一个老厂长的叫他,苏千成显得很开心,他能准确地叫出在场每一个老工人的名字。
林致远站在不远处,一直在观察苏千成。对这位传奇的革钢前总经理,林致远是有些佩服的,至少人家这份记性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苏千成也看到了林致远,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和孙女开的玩笑,乐呵呵的把林致远叫了过来,“小林子,待会儿拆轧机是不是你亲自动手,记得轻一点,不要把它弄坏了。”
苏千成说的很风趣,惹得现场那些老工人都笑出声了,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被冲淡了不少。
钱有福说道:“大林,恐怕你还不知道吧,功勋轧机就是在老厂长的任上安装完成的。”
苏千成很感慨,“三十五年前我亲手把它安装完成,三十五年后我又亲眼看到它被拆除,这也算有始有终吧!”
轰隆隆!
几名维修员将功勋轧机的螺丝卸掉,姚翠兰开着天吊将功勋轧机的一个个零件吊走。
据说这台功勋轧机安装时花费了一周时间,但是拆卸只用了一上午。
这些零部件整整齐齐摆放在均热车间门口的空地上,那些老工人围着它们低下了自己的头,有人甚至还流泪了。
石茂才和钱有福一直在劝他们,“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一台机器能运转三十五年,已经很了不起了。”
其中一位已经八十高龄的王师傅抹了抹眼泪,“小钱子,道理我都懂,就是舍不得,一想到这台轧机要当成废铁被回炉,我的心就受不了。”
“干吗要回炉?”林致远的声音在这些老师傅身后响起,“我们可以建一座博物馆,对,革钢博物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