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圣人心机,那场盛怒逼问,到底有多少是出于怀疑长子迫害幺子,还是出于更深的缘由,都很难说。
不过皇长子毕竟久居深宫,若无他人联结,很难与突厥勾搭上,所以这股势力必然有其他人,那才是与突厥真正走动的祸害,不然此时单于都护府再动作又有何意义。
“我只觉得此人并不高明,”他说:“否则就不会叫圣人有所察觉。”
这些他都早已想过了。
到了房门口,伏廷站定了,低头说:“我要出去一趟。”
到这一步,他得即刻去做安排了。
脚刚一动,栖迟忽然攀住了他的胳膊,她近来常会有这动作,他身形高大,只要攀着他,便好似分外心安。
伏廷看着她搭在臂弯里的两只手,顺势按住,将她推进门里:“怎么?”
栖迟看着他脸说:“其实我原本安排商队私运了生铁冶兵。”
伏廷黑漆漆的眼一动,没想到她会忽然说这个。
“但我一直压着没动。”
那是自然,若是动了,一入北地,他少不了要知道。
“你想说什么?”
栖迟轻轻说:“因为我知道一旦动了刀兵,哪怕是出于自保,也没有回头路了。”
伏廷听出了弦外之音,嘴角提一下,点头:“我明白。”
她垂眼,攀他的手指轻轻抹过他臂弯衣袖的褶皱,又抬起眼来看着他:“不过无妨,没有回头路的路,我也会随你一起走。”
他只听见了她的决心,握了她的手指,有一会儿才放开说:“等我回来。”
北地一片风平浪静的时候,军中却已是数日的彻夜灯火不熄。
因为伏廷入了营。
天刚蒙蒙亮,一队人马疾奔回了营。
曹玉林从马上下来,风尘仆仆地走入中军大帐,向帐中立着的人抱拳:“三哥,单于都护府果然往都中方向去了,一路没有暴露兵马身份,扬言是率队入都为皇子奔丧,现在都停在了邕州地界。”
伏廷眼霍然扫来:“邕州?”
“是。”曹玉林脸色认真,加重了语气:“千真万确。”
伏廷蓦地冷笑一声:“就凭他?”
曹玉林停顿一瞬,一张脸木木的没什么表情:“凭他不行,始作俑者,必然还是阿史那坚。”
说出这个名字时,她的声音也是木的,忽然朝帐门看了一眼,闭了嘴。
罗小义从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