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
栖迟揭开窗格帘布朝外看了一眼,只看见赫赫整肃的大军游龙一般。
队伍太长,以至于她一眼竟没有找到伏廷所在。
捏着帘布扫过去,见到远处各位都督和都督夫人都已瞧见了她,正遥遥向她见礼。
她只能点头回应,将帘布放下了。
下一刻,帘布却又被人掀起。
她抬头,看到了被束带紧紧绑着袖口的一只手,往上看到伏廷的半张脸。
“还以为你已走了。”她低低说。
伏廷坐在马上,贴车近,难以看清她脸全部,只能看到她点了胭脂的唇轻动,说了这么句话。
没料到她会来送他,他竟有些意外了,甚至还能说欣喜。
他朝两边看了一眼,察觉许多人在看着,干脆下了马,衣摆一提,抬腿登车。
栖迟只觉车身晃了一下,门帘掀开,他已低头进来。
也不能待太久,毕竟三军在侧,总不能在夫人马车里耗着。伏廷没坐下,进来后一手搭在她身侧,长话短说:“时候不早了,你来晚点我已走了。”
她挑眉:“那我是来巧了。”
他颔首,低声说:“待在瀚海府稳妥些,你好生安养。”
栖迟想起曾经被突厥女掳走不就在瀚海府,哪里稳妥了,好笑地轻语:“我倒觉着跟着你才稳妥些。”
伏廷已动了一下,是准备出去的架势了,闻言又顿住,看着她。
她抬眼看过去,一只手已按到她颈后,她往前一倾,被他堵住了唇。
他在她唇上重重碾了一遍,松开她,眼在她脸上沉沉一扫,揭帘出去了。
栖迟看着他离去,直至门帘落下,抬手抚了一下唇。
想着他方才的眼神,不禁笑了一下。
这种眼神让她觉得,他眼里就只剩下她这一个人似的。
大概在他守着她度过瘟疫那个日夜里就有了,又或者,在他去古叶城救她时就有了。
她不禁又笑了一下,才又揭开帘布看出去。
伏廷回到马上,去了尽头处遥遥领着。
队伍这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