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眼前这位夫人没动怒。
不仅没动怒,还神态平和,端坐着,似是真想听曲的模样。
杜心奴一时琢磨不透,只好脸上堆出笑来,答:“**妾唯此一道能拿得出手,夫人既然想听,自然遵从。”
说罢膝行至凤首箜篌旁,双臂抬起,轻轻抚弄。
乐声倾泻,潺潺不断。
时而绵绵,时而铮铮,空灵飘然,若山间回风。
栖迟只听了个开头便觉此女技艺精湛。
漫长的一曲。
直到快结束时,秋霜返回了。
后面还跟着两个仆从,各抬一只箱子进来,放下后便垂手退了出去。
杜心奴手抚着箜篌,眼已瞄到那两只箱子。
又瞄一眼案席上端坐的女人,心中揣测着她的用意,手一划,收了尾。
栖迟点头,说:“赏。”
秋霜掀开只箱子,从里面取了一匹红绡出来,放在箜篌旁。
杜心奴心中诧异,才知道这箱子里装的竟是这等昂贵的轻薄丝绸。
她转了转眼珠,问:“夫人这是做什么?”
竟会赏她?
她险些要怀疑这位夫人是不是忘了她是来与她争宠的了。
栖迟淡笑:“你有此技艺,当得此赏,拿着便是。”
这是真心之言,纵然她身为县主,也很少听到这样精彩的箜篌曲。
只说此女的造诣,她确实是心悦诚服的。
她此行轻装简从,所带多是飞钱,这些还是刚才叫秋霜去她名下最近的绸庄里取来的。
杜心奴良久无声。
她已发现,这位夫人与她所想一点也不同。
栖迟见她盯着自己不说话,便知她在想什么。
也不多言,只说:“可还有拿手的,尽管弹出来吧。”
一旁新露和秋霜相视无言。
家主这是怎么了?
这可是明着来攀搭大都护的人,什么也不做也就罢了,竟还打赏,仿佛就是来听听曲的。
伏廷再回到顶阁里时,远远就听到一阵悠扬乐声。
他立在楼梯前,停住。
想起了之前站在这里的女人。
又想到她那一句“这是你说的”,不禁嘴角一抿。
心说仿佛怕他会反悔一样。
一个他自己毫无印象的人,可能连话都没说过,既然已经交给了她,她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