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迟脚步顿时停住了。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可也不敢再动,抬起眼看向岸上的男人,手指不禁捏紧了披风。
伏廷也听见了,按在腰上的手放下,大步过去,已到冰边,看见她不敢动的模样,又强行收住了脚。
刚才他就想说,冰虽然厚,但总有薄的地方,不想她却是先一步踩到了。
女人的脸在暮光里盯着他,难得见她也有无措的时候。
他一掀衣摆,在岸边蹲下来,看着她说:“你趴在冰上,或能避过一险。”
栖迟蹙眉,她身为县主,贵族教养出身,怎能趴在冰上。
但这男人只是看着,偏不过来。
她咬着唇,心里慌了一下,很快便又沉静了:“算了,我便自己走回去,若真不幸落入冰窟里,传扬出去,世人也是嘲笑你安北大都护见妻遇险却不出手相救。”
说罢直接迈脚,踏冰而回。
脚下踩出一串碎裂声响,她恍若未闻,直至岸边,一只手稳稳抓住了她胳膊。
身后,冰面裂开了一块,好在未碎。
伏廷早在她走过来时就站起了身,一把伸出了手,眼睛牢牢盯着她。
栖迟压下微乱的心跳,看过去,他贴着她站着,假若刚才真的踩出了个冰窟窿,大约他也及时将她拉住了。
她看了一瞬,低声问:“你的气可消了?”
是在问钱的事。
伏廷抓她胳膊的手一紧,反问:“还有没有下次?”
只要她不再犯,他也可以就此揭过。
说到底,毕竟也是帮了他,他不是不明道理。
栖迟胳膊被他紧紧握着,动不了,想了想,说:“先上去再说。”
伏廷松开了手。
二人回到坡上,上了马。
栖迟这才开了口:“只要你一日还有需要,我便会还愿意花,所以我也不知还有没有下次。”
说罢一拍马,先往前而去。
伏廷握着缰绳坐在马上,看着她绝尘而去,良久未动。
险些要被气笑了。
他早知这女人狡黠了,哪有这么好摆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