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雍在被迫远去前最后一点清明的神思,是察觉到幽州的确戒严了。
……
翌日,天还未亮,紫瑞已经入了房中,只因瞧见房中早早亮了灯。
“少主起身如此早。”
神容坐在妆奁前,对着铜镜,默不作声。
紫瑞在旁低低说着话:“昨日听闻裴二郎君来了一下,随后就没动静了,也不知来此何事。”
神容便明白了,当时山宗忽然中途离去,一定是去见他了。
紫瑞又在小声地说着外面情形:“山使好似也起得极早,昨夜城中四处调兵,城外也忙碌。”
神容知道山宗起得早,或许他根本就没睡,半夜尚能听见他在屋外走动,马靴踏过门外的砖地,一步一声,但始终没有进来。
直至后半夜,有兵卒报事,他的脚步声才没了。
裴少雍说的事,再无从说起。神容始终记得他离去前的神情,像是想说什么,又生生忍住了。
因为那是密旨,不可外泄。
她无法追问,自他离去后坐到此时,也想不透他因何会背上那样一道密旨,当初先帝明明极其器重他,据说许多调令都是先帝亲手遣派,他怎可能有什么重罪?
“……后来听东来说就连山中也有动静,还听闻赵刺史将城中官员都齐集去官署了。”紫瑞仍在说着。
神容思绪一断,忽然回味过来,转头问:“你方才说山中有动静?”
紫瑞正要拿梳子为她梳头,停下道:“是,全城乃至山中都有大动静,听广源说了军所消息,昨日一早山里先有斥候示警,随后就这样了。”
神容当时已出山,半道被拦,赶去边界见了裴少雍。
她记起山宗去找她时带着一队持兵跨**兵,返城时遇上四处兵马奔走,彼时全被那突来的消息占据了心神,此时才惊觉应是关外的敌兵有了什么举动,站起身道:“他人呢?”
山宗跨马执刀,立在城下。
城门大开,城外刚从军所调来的兵马正齐整而入。
胡十一快步从那间挂着医字牌的屋舍里走出来,边走边往身上套着软甲,唤道:“头儿,让张威带人守城,我随你入山!”
山宗转头看他一眼:“养你的伤。”
“没事,我好了!”胡十一拍拍胸膛,背挺得直直的:“正要去山里报那一箭之仇呢!”
山宗没理睬他。
胡十一觉得他今日分外冷肃,话比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