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是名满金陵的宥阳盛氏,自我高祖父幸中探花却惜英年早逝,曾祖父盛紘公致仕之时已官至从二,皆为两榜进士,入仕为官,其中我的祖父盛长柏公,更是已入封名臣阁的两朝元老,四次入阁,拜相,履及六部十省,门生故吏遍布天下。
而我,只是这个清贵之家中的一个小小庶女,还是不受宠的儿生的。
祖父治家严,膝下四皆要求先修身齐家,再论治国平天下,但有行止不检立刻家法处置,前皆如意,唯我的父亲例外。
我爹年幼之时,恰逢祖父调任至西北为封疆大吏,祖母照例随行,只得将体弱的**由曾祖母王氏夫人抚养,老人家未免疼溺了些,待祖父母回京,她父亲已养得骄纵耽嬉。
后来祖父几次想管教,曾祖母无不哭天喊地要死要活,祖父到底朝务繁忙,不能日日跟老母幼斗法,我爹就这么不上不下地活到娶妻生。
何为不上不下?说他争气,在号称满门簪缨的盛家却只混了个廪生,但若说他败类,却也不敢真跟京城纨绔厮混,闹出什么外室粉头小戏来。
到我能走会跳时,还常能看见曾祖母把老大不小的父亲搂在怀里,对手持家法的祖父嚎啕着:“……谁说我家阿欢不好,寻常人家能出一个进士也难,偏老盛家祖宗烧了高香,个顶个儿孙会读书,衬得阿欢处处不如,多纳几个丫头算什么错!我知道你是瞧我不顺眼,见我多疼阿欢了些,你就想折腾死他,哎哟喂呀,不如我先一头撞死了干净……”
对着哭成一团的祖孙俩,饶祖父无所不能也只得作罢;尴尬的祖母则转头安慰儿媳几句,事情就算完了。
嫡母和爹没什么感情,生完一儿一女后,夫妻俩就基本井水不犯河水了,平日里最大的消遣就是用艺术形式讽刺我爹,有时做打油诗,有时画画,更常拿我爹为反面例教育兄长好好读书,修身自省。
爹惹不起嫡母,只好敬而远之,除了家规所限的每个月应卯那几日,平日都混在小星处,我姨娘每个月能轮到四日。
以我爹的胆量和智慧,既不敢去结识什么‘身为下**心比天高’的奇女,又没人给他纳良妾,是以他的妾室成分清一色为府中丫鬟。
我姨娘在爹的大部队中也属于不上不下,既不如后来的李姨娘那么受宠,也不致于跟人未老色先衰的赵姨娘那么冷清。她的最大竞争对手是住在对门的邱姨娘。
她俩前后脚被卖进盛府,前后脚进内宅做了少爷丫鬟,开脸被邱姨娘抢先两旬,抬姨娘却是我姨娘早了天,连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