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你家奶奶命好,只能自己熬了。唉,爷对奶奶还是有情的,只消你们奶奶稍微少闹腾些,大约就没我什么事了。”
想起往日苦楚,她不禁心酸,怔了半响,忽抬头看着玲儿:“最后问一句,你这么做,不觉得对不住主,良心不安么?”
玲儿猛然抬头,目光放出如火焰般的光彩,一字一句道:“我七岁到奶奶身边当差,如今二十七岁,整整二十年,从没做过一件对不住主的事,也从没打算过要做。双儿姐姐临咽气前对我说,姊妹们只剩我一个了,该报主的恩情都已报了,叫我以后多为自己想想。”
严氏听得发怔。
玲儿声音中没有半分情感,“这些日,我劝了奶奶无数次悬崖勒马,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是好的,都是发自肺腑,若有半字虚假,叫我五雷轰顶,死无全尸!”
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经年浊气尽出,玲儿盯着对方道:“……好了,别说这些了,姨奶奶给句话罢,放不放我。”
严氏定定看了玲儿一会儿:“你不会一出去,就立刻反咬我一口罢。”
玲儿苦涩道:“背主之人,说的话还有人信么。”
……
天色微微亮,公主府后门不远处停着一辆灰篷马车,坐在车头架**一个青年汉焦急地不住往公主府探头,过了半响,惊喜道:“来了来了,娘,她来了!”
马车里立刻探出一个头发花白的妇人,正是向嫂,她定神一看:“呀,是她!”
玲儿素衣荆钗,挽着一个简单的包袱从公主府小后门出来,款款走到马车边上,向嫂泣泪道:“好孩,你终于来了,咱们娘俩等了有半宿,就怕……就怕有个万一……”
“好了,别说了,快上车,咱们赶紧走。”那汉喜气洋洋,连忙跳下车,亲昵殷勤地扶着玲儿上车,然后一扬长鞭,迅速驱车而走。
车厢里,向嫂抚着玲儿的手背,含泪而笑道:“就怕他们不放你出来,总算老天有眼……你吃了这么多的苦……”
“我也怕。”玲儿挨在向嫂怀中,轻轻道:“不过我对严姨娘说,若我死在公主府里,回头京城中就会有谣言四起,说严氏陷害大妇,种种恶行。我一个小小丫鬟,伤不了偌大的公主府,可坏一个姨**名声,还是不难的。”
那向嫂拍掌笑道:“这倒是。眼看大妇要倒了,又逢严家父兄都入了仕,她能不想扶正?正不能出半点差错的时候呢。”
过了片刻,她又叹道:“你说,七姑娘还能活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