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到处认人,为看顾。受着国公夫人别有深意的眼神,明兰哪敢不心领神会,当下再也不拖了,翌日便去探望在家养胎的国舅夫人张氏。
这一看,却是吓了一大跳。
张氏撑着硕大的肚皮,吃力的起身迎客,明兰胆战心惊的望着张氏微颤,一个离临盆不远的孕妇,竟瘦的皮包骨头!她有心想劝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刚说了两句‘多顾着些孩’,便被张氏绕开话题。
“这两株梅树脾气倔,好水好肥供着,偏不开花。年前花匠烦了,不再理睬它们,如今倒反自开了花。你瞧,多艳呀,像是西山长春崖边的云霞,浮着层雾气,好看的叫人心里发疼,仿若你眨眨眼,就会不见了似的。”
张氏微微侧脸,颈项曲着望向窗外,面色黄黄的,还起了好些斑,脆弱单薄的皮肤包着耸出的颧骨,颊上如吃醉了酒般,现出两团不正常的红晕。
这云里雾里的一番话,明兰直想把自家小姑廷灿拉来,叫她看看什么才是大家小姐的傲气,什么才是才女清高,张氏仿佛全不在乎什么,自顾自的生病虚弱。
明兰默了半响,本就不很熟悉的两人,对方又有心避开,就更难打开话头了。
“人终究非花非雾,有父母亲长,有小儿无辜,如何能如花露,如朝雾,说没就没,了无牵挂。姐姐是聪明人,千不念万不念,也念着父母慈爱养育一场。”明兰握着张氏的手,句句发自真心,张氏不禁些微动容,低声道:“我就是念着父母养育之恩,才……”
话还没说完,屋外响起一声高亢尖利的娇呼。
——“你们这些奴才,顾侯夫人来了,怎地不禀我一声!”
听见这个声音,张氏的神色慢慢又冷了下去,挣脱了明兰的手,往后靠向枕垫。
进来的是个娇小玲珑的女,过于浓艳的妆容,笑容甜的发腻;明兰见过几次小邹氏,每次都被她满身的金碧辉煌耀花了眼,这般成熟艳妇的打扮,实则她也不过才十七八岁。
张氏淡淡道:“早与你说过,我的院你少来。”
小邹氏当即垂泪道:“我实不知哪里错了,叫姐姐这般厌弃;我服侍姐姐本是应当应分,怎能不来?”揩了揩眼角,她又转身朝着明兰,楚楚含泪微笑,“倒叫盛家姐姐笑话了。”
面对这番场景,别人如何明兰不知道,但有林姨**珠玉在前,小邹氏的这番做作实在不够看的;明兰笑笑道:“我正打算告辞了。”
小邹氏连忙道:“姐姐身重,不堪劳累,不如盛姐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