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她也住金陵?”
贺弘文神色黯淡:“不…,几年前她父亲因‘小梁山矿案’获罪,全家被流放凉州了。”
明兰不说话了,几年前小梁山矿井坍塌,死了百余矿工,谁知矿主勾结当地官员,克扣抚恤金,反把那些死了男人的孤儿寡妇锁拿问罪,险些激起了民愤,酿成大乱。
皇帝得知后气的半死,他其实也知道,这不过是争储的余波而已,但也只能处罚些首恶官吏了事,从犯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因此牵连进去的官员并不多,没想到他表妹家就是这少数炮灰之一。
“…嗯,既然是流放,估计罪也不重,重罪的都砍头了;不是有大赦天下嘛,你表妹总能回来的。”明兰只能这样安慰。新皇登基便有大赦,只要不是十恶不赦,一般来说流放犯都能赦免,如今天下人都知道老皇帝的日子已是数着过的了。
贺弘文很是感激明兰一番好意,过了半响,道:“当年姨夫也是有过错的,有过当罚,也不算冤枉,不过若能赦免自是好事。”顿了顿,又道:“我那里有自配的雪蚌膏,给小明妹妹抹手罢,冬日里做针线活手指不灵便,涂了那能活血舒经。”
少年语意温柔,目光和煦,便如凉意始起的深秋里,最后一抹淡金色的阳光,慢慢的爬上明兰的脸蛋,照的明兰有些脸热。
又堪堪行了五六天船,终于靠岸停泊,码头上站了不少小厮管事打扮的人,都拉长了脖子往这里瞧,一半是盛维来接明兰一行人去宥阳,还有一半却神色哀戚,是来接贺老太太直去金陵娘家看病重的老父。
贺老太太挽着盛老太太的手说了好一会子话才放开,贺宏文对着明兰谆谆叮嘱:“明妹妹要当心身子,长途跋涉兼之车船劳累,最易生病的,回去后先好好歇上几天再去玩耍罢。”
明兰用力点头。
盛维和长子长松亲来接船,明兰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堂哥,只见他肤色微黑,浓眉大眼,嗓音响亮,气概爽阔,和长梧生的很像,他一见到明兰便笑呵呵道:“这便是六堂妹明兰罢,父亲一直在妹子品兰面前念叨你,这几年她没少嚷嚷着要见你!”
“明妹妹没到过宥阳吧,那可是个好地方,咱们盛家的老宅宗祠都在那儿,一个时辰的马车便可到金陵,回头我带着你和品兰出门去逛逛。”
“金陵达官贵人太多,咱们生意人家不凑这个热闹,还是窝在老家好,地方大风光又好,明妹妹不是喜欢钓鱼吗?回头给你备上渔具,几十里的鱼塘你就是拿鱼竿子戳也能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