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黄口小儿,又懂什么?”小原镇实走紧几步,居高临下地逼视着天野景德和他那清澈的双眸,“为了家族利益和自己追随的主公,总得有人干脏事。我们连下地狱都不怕,又怎么会怕不得好死?你现在不懂,长大后就会明白。等你有了自己认定的主公,等你有了宁死也要完成的事业——到时候你做的脏事、杀的人,说不定要比我还多几倍、几十倍、几百倍!”
·
当个好人很简单,反正不需要天野景德他自己上阵。安然待在天守阁里,等着父亲和哥哥战死的消息,被追放后赡养母亲,每年为牺牲的父兄扫墓——这就足够给他迎来一个忠良子弟的名声了。日后找些门路,说不定能以孝廉义士的身份再次出仕。他的所作所为,也都与正道相符,不会有一丝一毫的不义之处。
但这样的话,父亲和哥哥都会死,家里无数的叔伯长辈也都会死。
为了家人,为了自己宁死也要守护的人,总需要有人做脏事。
一边是良心、正义和一辈子的名声,一边是父兄和族人的命,幼小的天野景德已经做出了选择。
他抬头望天,洁白的明月和繁星之后,满是无尽的黑暗。
·
天文七年(1538)9月13日半夜,天龙川西岸太原雪斋的大营内。
“你说的都属实吗?”太原雪斋看着匍匐在身前的天野景德,严肃地低声道。
“不会有假,在下亲耳听到的。”天野景德努力控制着声音不要发抖,但耻辱还是瞬间吞没了他,“还请雪斋大师看在在下主动坦白的份上,绕过在下那昏聩父兄的性命。”
“自然没问题,如果我们能在他们造成实际损失前制止的话。”太原雪斋招了招手,唤来了小原镇实和土原子经,“你们立刻带忍者和一队骑兵,突袭犬居城,擒拿天野景泰和天野元景。”
“算了,我亲自拿去。”就在小原镇实和土原子经出发前,太原雪斋却忽然改了主意,拍了拍天野景德的肩膀,“是叫权兵卫是吧?跟我一起来吧,带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