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戏,你当真以为世族豪阀的根本是朝廷恩宠?得向君王摇尾乞怜才行?国事是国事,便比得上家事了?真是如此,数百年来那些个嫁不入大族的各国公主、娶不得豪门女子的皇子不是都白白遭受屈辱了?”
徐凤年脑袋磕了一下车壁,手指轻弹膝上绣冬,眯眼笑道:“现在才过了二十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再以后兴许就不好说了,不得不说,徐骁是真的猛啊,十个盘根交错不知帝王只认家门的家族,一通砍瓜切菜,那些死在徐骁手中的帝王,说不定会有一两个虽死犹笑的聪明人吧。咱们的皇帝陛下怎会容忍一马平川的宅里院中,出现那么多个泱州四族的坑坑洼洼?封王裂土,坐镇八方,为的就是钝刀割肉慢慢收拾这些个肌肤顽疾,此举有利有弊,但退一万步说,这些大权在握的藩王想要九五之尊的位置,不论胜负,到底还不都是姓赵?天下还不都是赵家的天下?其实春秋国战,输的最惨的可是裴王妃你所在的这些个眼高于顶的家族,当今士子叫嚣谩骂得厉害,徐骁之所以不怕,就是算准了帝王心思。我敢在泱州杀人,一样的道理,裴王妃,要不然我们打个赌,当下江南士人正在联手国子监学子弹劾本世子无视国法为非作歹,我们就来赌谁被皇帝陛下拿板子打下去?”
靖安王妃点头道:“好!我偏不信天子连一个口头责罚都不给你!”
徐凤年趁热打铁说道:“赌注你来想。”
裴南苇也果决,沉声道:“好。”
徐脂虎不介意这种小打小闹,对付女子,弟弟拿手得很呐。她挪了挪位置,靠着世子殿下,问道:“曹长卿武功真如世人所吹捧的那般了不得?”
徐凤年长呼出一口气,轻声笑道:“厉害得一塌糊,生猛得涂稀里哗啦。”
徐脂虎小声问道:“那姜泥?”
徐凤年没有说话。
他能胸有成竹地与裴南苇打赌,连赌注环节都藏了心机,便是吃定了心高气傲的靖安王妃不是精明生意人,一旦输给自己,盈利反而要大过由自己说出的赌注,但是对上了打不过骂不过更算计不过的曹官子,实在是无可奈何,武道成就一旦到了顶点,自有傲视群雄的资格。
曹长卿首次闯入皇城时如入无人之境,口中所说更是霸气得无以复加:诛赵自是平生志,莫笑儒臣鬓发苍。楚剩三户又如何,我入皇宫如过廊。
对于这种不惜性命如同走火入魔的高人,不说徐凤年,几乎谁都奈何不得,除非齐玄帧之流陆地神仙出世,否则恐怕连王仙芝都挡不住曹青衣拼死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