厚薄各异的几道卷宗,安静地躺在御书房的案几之上。在这短短的rì子里,不知道被那双稳定的双翻阅过多少次,然后就如同被人遗忘般,搁在此处,安静异常。时光不足以令灰尘落满这些卷宗,然而初秋的爽淡空气,却让这些卷宗的页面翘了起来,就像是被火烤过一般。
那双深邃而灼人的目光缓缓挪离了宗卷,投往外方昏昏沉沉,直yù令人迷眼的晨前宫殿熹光之中。东方来的那抹光,已经照亮了京都城墙最高的那道青石砖,却还没有办法照入被城墙,宫墙,深深锁在黑暗里的皇宫。
庆帝面无表情地端起手边的茶杯饮了一口,茶是冷茶,惯常在身边服侍的小太监们没有胆量像平常一般进来换成热的,整整一夜过去了,他喝的就是冷茶,然而如鱼饮水,冷暖自知,这些冰冷的茶喝入他的胸腹中,却化成了一道灼伤自己的热流。
是难以抑止的愤怒,是被信任的人欺骗后的伤痛?还是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屈辱感,那条老狗居然瞒了朕几十年!
愈愤怒,愈平静,庆帝早已不像数rì之前那般愤怒,面sè与眼神平静的有若两潭冰水,冷极冽极平静极,不似古井,只似将要成冰的水,一味的寒冷,这股寒冷散布在御书房的四周,令每个在外停留的人们,都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远处隐隐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轮椅碾压过皇宫青石板的声音,特制的圆椅与那些青石板间的缝隙不停摩擦,青石板的宽度是固定的,轮椅一圈的距离是固定的,所以轮椅碾压青石板声音的节奏与时间段也是固定的。
这种固定的节奏,在这数十年里,不知道在这片安静的皇宫里响起了多少次,每当庆帝有什么大事要做的时候,或者……仅仅是想说说话的时候,轮椅的声音便会从宫外一直传到宫内,一直传到御书房里。
最近这些年轮椅的声音响的少了些,那条老黑狗躲在陈园里享清福,把朕一个人扔在这冷沁沁的宫里受折磨。然而三年前,要处理云睿和那三个老怪物的时候,轮椅还是进了两次宫……庆帝的表情漠然,在一瞬间想起了许多往事,然后他缓缓抬头。
当他那双平静而深邃的目光落在御书房紧闭的木门上时,轮椅与青石板磨擦的声音也恰好停止在御书房间。
皇帝的目光忽然变得复杂起来。
姚太监颤抖的声音自御书房响起,不是这位太监头子刻意要用这种惶恐的声音,来表达对于那位轮椅上人物的重视,而只是此时御书房内外,庆帝以大宗师心境自然散发出来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