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不少,只是一珠泪,范闲看着这幕,忍不住摇了摇头,却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他在身旁摸索片刻,从衣服里搜出一条丝巾,凑到小皇帝的脸边。轻轻地沾了沾。
小皇帝一怔,马上用一种令人惊讶的速度回复了平静,**的双臂轻松地滑入素白的衣饰中,一头黑发散落双肩,面sè平静,再无媚意,配着那对淡然的眸子,反而生出几分上京城独有的古意来。
她静静地望着范闲,直到把他望到有些发毛后,才缓声说道:“替朕梳头。”
说完这句话,她就转过身去,将光滑的颈,单薄的背,乌黑的长发,对着范闲的眼,不知从何处摸了一把苍山木梳,替到了范闲的手中。
在这个世上,但凡女子出嫁后的第二天清晨,总会有很复杂的梳头仪式,富贵人家自然有嬷嬷或是有身份仆妇主理,若是贫寒人家,则是由婆婆亲自替媳妇儿梳头。
而北齐小皇帝这一生大约是没有出嫁的可能,身为一个女子,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在这样深沉的夜里,她想让范闲替她梳头。
范闲接过梳子,缓慢地开始移动手臂,任由间距极为合适的木齿在那乌黑的头发间滑动。小皇帝的黑发渐渐平伏整齐,范闲的心以及她的心也渐渐被梳理的清楚起来。
范闲会绣花,会梳头,是闺阁当中一好汉,不一时,便替小皇帝梳了一个明显与黄花闺女不一样,又不是成**人的发式。借着窗外透过来的淡淡月光,小皇帝对着镜子看了半晌,似乎很是满意范闲的手艺。
梳头的过程中,二人一言不发,各自在心中沉思,似乎一时间都不清楚,接下来应该怎样处理彼此之间的局面。半晌后,范闲打破沉默,开口问道:“为什么是我?”
这一句问的不是今rì,不是国事,不是小皇帝最后如酒醉一般说出的那句话,而只是指向了数年前的那个夏天,夏天里的那个小庙。北齐皇族战家传至这一代,除了几位公主之外,便只有这一位女扮男装的小皇帝,人口丁零,如果想要长久的延续北齐皇族血脉,小皇帝当然需要一个自己的孩子。
哪怕是冒下大险,她也要生一个自己的孩子,所以在几年前的那个夏夜,海棠朵朵,才会不惜一切手段,也要把范闲迷倒在那座庙内。
范闲只是想确认一点,为什么战豆豆这个小皇帝,要选择自己成为借种的对象。成为一个种马,或许在有些人看来显得比较屈辱,但范闲没有这种自觉,因为他这一世的母亲似乎在很多年前就做过相似的事情,而且要成为种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