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中。
到县城安顿的那晚,他连夜摸索诀窍,用光了所有的花草,终于编出个漂亮雅致的花环;他按下不提,一直等到第二晚灯会,在幻梦般的满街彩灯中,他把花环戴在女孩头上。
他告诉她,他们也会像她叔父叔母那样恩爱无间的。
女孩怔忡流泪,清澈的大眼中隐隐伤痛。她说:她从小孑然一身,周遭多是恶意;但以后她有他了,再也不必害怕一个人了,是么?
他说:是的,他们会一生一世,永不分离。
霍不疑抬起头,看见少商脸上气鼓鼓,还在和张要争辩。
张要嗤笑:“你不是腿扭了么,怎么下楼去揍那登徒子啊!”
太子要笑不笑:“不是有子晟嘛。说不得,是子晟背她下去揍人的。”
“殿下慎言。”纪遵板着脸,“这些与本案无关的琐碎,就不用多说了。”
陈驰赶紧:“对对对”
然而少商不肯算了,认真纠正他们:“不全是。那段楼梯的最后三四阶,是我自己走下去的,这其中差别很大!”
霍不疑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几乎笑出眼泪。
苦难太久,隔膜太深,他有时甚至怀疑自己到这世上走一遭究竟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亲眼看着父亲被杀,看母亲和手足被悬尸城头,然后更名改姓十几年,苦心孤诣只为复仇。
他几乎都忘了五岁后的自己,也曾那样欢悦美好,缱绻甜蜜。
现在,他都记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