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修站在原地,目送那一袭紫色远去,慢慢直起了身子,脸上的谦恭之色也随之隐去。
穗和平时不声不响的,小叔对她并不多看一眼,怎么今日竟有点维护她的意思?
莫非小叔认出她了?
不,这不可能,小叔如果真的认出她,绝不会是现在的反应。
或许小叔就是为人太过古板,恪守礼教,单纯的不赞成他休妻另娶而已。
也罢,既然小叔说了让他问穗和,那他就先问问穗和吧,反正穗和早晚要知道的。
裴景修一路盘算着说服穗和的说辞,刚走过两院之间的月亮门,前院看门的老仆便走过来叫住了他。
“景修少爷,门外有几位公子,说是您的同年,要请您去醉仙楼庆贺一番。”
“哦,好,我这就过去。”裴景修不好叫人久等,顾不上去见穗和,匆匆往前院走去。
穗和等着裴景修来给她解释宋小姐的事,左等右等,也没等到他的人影。
让雀儿去打听,才知道他被人请去了醉仙楼。
穗和心中不免有些失落,又自己安慰自己,裴景修以后是要做官的,那些同年以后也会是他的同僚,大家相处得好,日后在官场也能彼此照应。
反正景修已经向她表明,她是他心里最重要最不可取代的人,至于宋小姐的事,且等晚上再说不迟。
然而,到了晚上,穗和服侍裴砚知和阎氏用过晚饭,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停当,裴景修还是没有回来。
她等啊等,等到熬不住睡了过去,也没见到裴景修的人影。
天快亮时,穗和做了一个梦。
梦里一片兵荒马乱,她的及笄礼尚未开始,一大群人拿着圣旨冲进来,将父亲就地斩首,又将兄长和侄子锁起来说要发配边疆,她和嫂嫂被人抓住要送去教坊司,嫂嫂不堪受辱,一头撞死在廊柱上……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鲜血飞溅,穗和惊呼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天色泛白,隐约有鸡啼响起,她的衣衫已被冷汗浸透。
“穗和,穗和,鸡都叫了还不起床!”阎氏在外面一连声的叫。
她岁数渐长,睡眠变少,每天都醒得很早,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喊穗和起来给晨读的裴景修准备吃食。
如今裴景修中了状元,已经不用再早起读书,穗和以为能多眯一会儿,没想到阎氏又准时来叫她起床。
“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