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下来:“孙珏说,是拉扯间夺过剪刀,一时气恼,才误杀了苏娄氏。我同西城的副指挥使汪显有些交情,便趁着夜深将人拉到城郊埋了。”
纵猜出所有,心生愤慨,也要耐着性子要循循导问。
只因这些话,要从孟炤嘴里吐出来,才算证供。
顾七攒眉叹气,追问道:“出了命案之后,为何不报官?”
孟炤神色黯然,口中徐徐渗出的血涌进喉咙,浸得嗓子喑哑发黏:“若报官,孙珏这一生便毁了,他大婚在即,又是恩师独子,如何狠得下心不救他。”
她垂眸沉思,看似滴水不漏的答案,实则经不起推敲。
倘若当时报官,以孙伯勇的能力,虽不能为儿脱罪,却完全能够让官府轻判。罗家也不会因为这等人命官司,便弃了这桩婚。
怎么看,都没有遮掩的必要。
啊,险些忘了。
这命案出在郡州,天子脚下。
一旦报官,便有了把柄,哲王一派在朝堂上,定会紧咬不放。
届时事情越闹越大,为堵住悠悠之口,孙珏死罪可免,却再不能走仕途。这孙家的权势富贵,便也就此消逝了。这也意味着,罗清嫁入孙家后,风光的日子将不复存在。
反之,若将此案瞒下来,大家都相安无事。
孟炤便是在这里,一步错,步步错的。
他只言报恩,是为了保护心上人。
只不过……
顾七瞥向主簿笔下的供纸,隐隐透着担忧。
不知孟炤这单薄的理由,能不能在元承熙面前说得过去……
“裴大人?”
她回过神来,见老主簿持笔望着自己。
“既如此,”她清了清嗓,摒除杂乱思绪,严肃道,“为何半年后,又先后杀害了十一名绣娘?”
“我本以为,孙珏经此一事,会有所收敛,”孟炤懊恼地捶了捶头,涕泪回道,“岂料他猖狂至极,以同犯之罪拿捏我,更将我的府邸,变成他纵欲享乐的夜场!而我……”
“而你,彻彻底底沦为同犯,帮他毁尸灭迹。”顾七扶额叹息,眉眼间透着失望。
这老主簿常年跟着叶弘审问,经验丰富,当即补充几个问题,一一记录下来。随后捧着供词,让孟炤签字画押。
“裴大人,下官便先行一步,”老主簿收好供纸,躬身行礼,“待与叶大人手上的证供汇总整理之后,便能结案了。”
“有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