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病症乃是心结久郁不化所致。
入睡全靠汤药。
梦里皆是光怪陆离,又或是过往的种种,睡一觉醒来竟是比不睡还要疲累上些。
这日她又梦见那些事。
梦中的禾阳跪在地上,声声泣血,控诉她与先帝的狠心。
控诉他们为了让她去和亲,活生生将椿庭折磨致死。
伏在地上的禾阳抬起脸,满目泪痕,眼中尽是怨恨。
忽然她的肚子大了起来,抱着即将临盆的肚子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她的禾阳!
太皇太后心中急切,想要上前救她的孩儿。
才走了一步,禾阳支起身子,对着她怨愤控诉,双目血红,嘴角淌下刺目的鲜血:“我宁愿**也不愿向你们求助!是母后与皇兄害死了我!!!”
尖叫的嗓音穿入她的耳中。
眼前一晃,忽然又变成了渊帝。
他跪在床边,求着她留下来陪陪她,从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求到满头白发、形容枯槁,最后躺在床上生出绝望,“母后……临到死了……您都不愿意陪陪儿子么……”
不……
皇帝……
她心中痛的几欲被撕裂。
被困在梦中怎么也醒不过来。
她痛苦的呢喃着,凹陷的脸颊上渗出细密的冷汗,眉间紧拢,守在外头的华嬷嬷听着里头有声音,这才进去将她唤醒了。
从梦中醒来,太皇太后浑浊的眼底渗出水色。
禾阳是她的心结,渊帝是她的愧疚。
她的一儿一女,竟是连入她梦中都不愿意原谅她么。
华嬷嬷见她醒了,只是盯着一处地方瞧,眼神不太对劲,这会儿不敢惊动她,只是拿着帕子轻轻擦去冷汗。
这一段时间,太皇太后总是如此。
小睡醒来总是噩梦多些。
华嬷嬷才收了帕子,太皇太后忽然抬起手,抓住她的手腕,那只手瘦的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看着有些狰狞的恐怖,偏力气极大,嗓音沙哑着问道:“你,曾见过那个女子?”
华嬷嬷顺着屈膝跪下,好让她看自己不必抬头。
圆盘的面上携着关切的暖色,柔声答道:“是啊,太皇太后您曾派奴婢去教过那女子规矩。”
“好……好……”太皇太后松开攥住的手腕,手臂无比的垂落,一连说了两个好字,眼中的神采暗淡的厉害,“我……时日无多……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