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个工人发工资,每月最低薪资支出1.5万元,加上其他杂七杂八的开支,每月在人工上的开支大致3.1万—3.3万元。
冼耀文忙得脚底冒烟,去启德机场接收走空运过来的一小批缝纫机,把两百挂零的女工分成十个小组,临时任命十个小组长,熟练女工带着学徒女工练起来。
为了激发熟练女工的积极性,冼耀文不但给她们“带徒”补贴,还把女工们叫到一起进行协商,最终拿出一个方案:
学徒女工独立作业后,第一季度薪水的一半交给师傅,第二季度交三分之一,第三第四季度不再交钱,但厂里会给师傅发放补贴,数额为应领薪水的十分之一,一年期满,所有补贴取消。
有权益自然就有义务,身为师傅,自然要为徒弟所犯的错误负责,如果徒弟做的衣服不合格需要返工,厂里只会找到师傅,不会直接找学徒女工。
跑九龙巴士谈包车事宜,两辆丹拿A型双层巴士一天早晚两趟,固定时间在深水埗至屯门之间来回。
动静一闹出来,不等冼耀文去主动联系织布厂,刚开业不久,正到处拉客户的新织布厂老板就摸上门来,他又要抽出时间会见,谈价格、拿布样试工。
主要是拿点免费布样给学徒女工练习所需,谈供货不急,他没打算凭借巨大的需求量压着某一家织布厂低价独家供货,至少需要找三家稳定的供货商,且必须有一家在香港之外。
哪怕这么做不利于压低成本,他依然坚持,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太过危险,被人掐着喉咙死命挣扎的滋味不好受,他要尽可能降低自己落入此等境地的可能。
七九,冬天即将过去,春天就要来临。
得云茶楼,还是上次三楼的临窗雅间,冼耀文到的时候,黄祖强已经在了,手里捧着一张纸在聚精会神地看着。
几天未见的黄祖强与之前大不相同,精气神不一样,穿衣风格也变了。
第一次见面,黄祖强穿着一身洗到发白的粗布长衫,脚上踩的是布鞋,整个人不修边幅,满是颓废;上一回因购买设备碰面,他换成了清爽整洁的长衫,人看起来精神一点。
这一次,顶着梳得一丝不苟,苍蝇也站不住的大背头,鼻梁上多了一副金丝边眼镜,左脸颊写着“文”,右脸颊写着“化”,人中的“人”画了一个圈,身上是一套崭新的西服套装,脖子上有领带,西服里套着马甲,西服外还配有大衣,派头十足。
黄祖强本就面容清癯,经这么一打扮,知识分子的气质一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