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天真特意请假跟胖子送我们到高速路口,直到收费站在视野中远去,我还能看见天真伫立在左右的车来车往间,表情平静的向我们挥手。
我深深地看过几眼,汽车的鸣笛声被无限拉长,车水马龙的景象皆化为虚影,只有聚焦中心的他依旧清晰,还有他旁边眉目深深,神情浅浅的胖子。
转回座位上时,我闭上眼默默调整呼吸,他临别的身影便不断在脑海闪回,似幻影般时而杂乱时而分明,我将目光投向外头,纷呈的色彩从眼前一一掠过,景致眼花缭乱的变幻着,逐渐沉淀成一副平淡的画卷。
将近二十个小时的车程过去,车辆从县城的水泥路开上山道,我在车上颠的死去活来,早些时候伤感的情绪荡然无存,到后来只瑟瑟发抖的缩在小哥怀里,像只刚出襁褓的袋鼠仔。
好在这次晕车的后遗症尚轻,除了脑壳胀痛外没什么其他的毛病,我还能勉强瞅瞅路边的风景抒发郁闷。
车队驶入停车场已是深夜,在村头我见到阔别已久的黑瞎子,他下巴胡子拉碴,沙滩裤黑T恤,打扮的像个乡村非主流,配上格外接地气的塑料拖鞋,仿佛随时都能躺在地上来套头旋。
黑瞎子跟小哥碰碰拳头,又拍一拍我的肩当做开场白,他啧啧两声,笑起来从前常见的不羁气息才会重回面上。
“怎么瘦的跟竹竿一样,哑巴你搂着不硌手吗?还搂的挺紧。”
“做大佬的女人是这样的,吃不下睡不好,枕边时时刻刻都有外面野路子的威胁。”
黑瞎子嘴咧的更开:“小丫头还挺记仇,一会给你接风洗尘够不够弥补。”我刚要说话,他立马又道:“我亲自下厨,可以不爱请别伤害,关爱老人从你做起。”
他一本正经的念着宣传词,小哥揽紧我的肩膀直接从他身旁路过,走向天麟楼,黑瞎子就在身后嚷嚷我俩没良心,仗着有对象肆无忌惮撒狗粮。
吵嚷声渐行渐远,我抬抬头,山野的星星一贯比城市要多,稠墨般的夜幕繁星闪烁,瀑布般星光洒落下来,耳边还能捕捉到不远处清脆的蝉鸣,我掏出手机想拍段视频给天真看看,犹豫片刻,还是叹息着按熄屏幕。
“别担心。”
小哥的声音散在晚风里,温厚似云,我循声望去,若无其事的甜甜一笑:“不担心,我只是怕他看到以后会羡慕到睡不着觉,话说你肚子饿不饿,我没听说过瞎子会做饭,也不知道他做的菜能不能吃,万一不行等会我找民宿借个厨房,你想吃什么跟我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