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似梦一般。”叶寒霜思忖着说,说起来笑意柔和了不少,“我是家中庶女,自小性格调皮捣蛋,姨娘和父亲都不太喜欢我,更不要说嫡母祖母这些重规矩之人了,倒是三姐姐和她的生母许姨娘,对我关心甚多。”
父亲嫌弃她不懂规矩,总是闯祸。
亲生姨娘嫌弃她不讨父亲喜欢,不能替她争得宠爱。
祖母重儒,对她这种离经叛道的孙女,更是恨铁不成钢。
至于嫡母嘛,就更不必说了。
唯有同她一起长大的三姐姐和许姨娘,会心疼她被罚,会拿药帮她敷跪伤的膝盖。
“所以,夫君除了她们,第一个对我这般好的人。”她唇角露出柔和笑意,弯弯眼角,宛若月牙,“所以,总觉得恍惚,也很害怕失去,怕到头来,一切不过黄粱一梦。”
陆清衍眸光深沉了几分,轻手将她搂入怀中:“我身子不好,未来并非光明一片,怕委屈了你,所以想竭尽全力对你好。”
男人眸光忽明忽暗。
深邃之间,隐匿着一层别人看不见的病芒。
不对你好,又如何将宋思卉赶出青雅居呢?
不对你好,又如何掌控你呢?
不对你好,又如何拿捏你呢?
暗中幕僚那些复杂棋局,将脖子抵在刀口孤注一掷,这么些年,总归枯燥。
能得个叶寒霜这般,有趣且略带诡秘魅惑的人,舒缓这枯燥无聊的日子,也确实有令人着迷之处,只要一直在掌控之内,倒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轻轻搂着叶寒霜,叶寒霜亦轻轻靠在他的怀中,两人目光平行看向远处,却心思各异。
她手轻轻搭在男人腿上,眸光幽幽。
女人在世,不能靠男人,但要用男人。
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
但女人只要征服男人,便能征服世界。
若女人能征服一个有用的男人,那她便能征服男人身后繁荣昌盛的世界;若女人选了个无用的男人来征服,那她征服男人之后,只能承接一片荒芜与苍凉。
她看不清陆清衍身后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
但她能感觉得到,那不是一片荒芜,倒像是一片暗夜中的深海,深不可测,暗夜无边的深海。
所以,窥探那片深海,征服那片深海,对于她来说,足够刺激,足够有趣,她不喜欢烦冗枯燥的后宅生活,人活一世,总该给自己找点乐子,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