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各个宫殿的斗拱飞檐,在莹然的月夜中,像自带一层阴沉的暗影,静静地伫立着。
萧琅炎能看见的方向,便是前朝的几座宫殿和瑶光宫的一角。
这会儿,那些宫殿都黑压压的一片,唯有瑶光宫亮着光,像是夤夜中的一盏明灯,更像是妖精唇上的光泽,不断引着他走过去。
然而,不过片刻,只见遥远的宫殿的窗子后,方才还亮着暖色的橙黄宫灯,萧琅炎看过去的第二眼,那面就熄了灯!
徐寿讨好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他余光默默地朝萧琅炎看去,只见帝王神情铁青,相较方才,更为深沉!
徐寿欲哭无泪,十分无奈。
沈贵妃娘娘啊,您就是晚一刻再睡,又能怎么样?
萧琅炎侧头看了一眼更漏的方向,果然刚过戌时。
他下颌线紧绷,眼神里漆黑如火。
沈定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
“既然如此,朕看她今日跟杜婕妤抢夺火凤簪,也未必是为了朕,而是因为她喜欢那簪,改日换了她不喜欢的,照样相让。”萧琅炎咬牙切齿地重新坐下。
他觉得腹中有一股火在烧,索性解开外衫的扣子,脱下来就扔去一旁,坐姿大马金刀,英俊沉冷的面孔,神情阴郁。
徐寿转了转眼珠子,想着宽解的措辞。
忽然,萧琅炎朝他看来,那幽幽的目光,让徐寿感觉自己好像忽然被危险笼罩。
“朕记得,你在做太监之前,原本是侍卫,在老家有家室?”
徐寿急忙颤颤巍巍地回答:“是的陛下,奴才的内人与奴才自幼相识,奴才是成了亲才进宫的。”
萧琅炎眯眸:“可你走的时候,你妻子也怀孕了,你不在,她也为你生了孩子,而并非嫁给其他人,你觉得,她是因为爱你么?”
徐寿愣住,这话从何说起?
“她嫁给了奴才,就是奴才的人,怎么还敢选择别人呢,否则……否则岂不是要被人戳脊梁骨吗?”
萧琅炎神情黑冷,沉默半晌,他觉得徐寿的情况与他截然不同,问他也毫无参考意义。
徐寿的妻子没有的选,而沈定珠有的选,她逃去南州那么远的地方,算算时间,离京的途中她大概就知道自己已有身孕。
路途迢迢,她还肯怀着他的孩子,一路颠簸到南州生下来,对于她那么娇气的一个女人来说,流掉孩子,会比她生下来容易的多。
但她还是选择保全了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