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了。
姜颂宁说着说着,脸上多了几分苦涩。
“而且不瞒大人,我出生以来至今,头一次尝到如履薄冰的滋味,其实我也想过放弃,遇到不公和苛刻,也想放声大哭和责骂。”
“可是我凭什么呢?我是北梁的四公主,从小衣食无忧,享受的是父皇的宠爱,还有百姓们的供奉,是社稷养育了我,如今北梁需要我站出来,我责无旁贷。”
沈游端着茶盏,眸色如远山缭绕的云,透着淡泊和深沉,他打量着姜颂宁雪白明媚的面容,一阵沉默。
姜颂宁低着头,动听的声音,娓娓道来:“大人,您应该没有体会过,被家人哭着送别的心情。”
“我来大晋的时候,我的母后,我的王弟,他们哭成一团,拉着我的手,将我送上了来大晋的船只。”
“其实我们都知道,前路艰难,可早已没了后路,北梁内忧外患,我此行即便牺牲了,但若是起了作用,哪怕很微末,也值得了。”
她的身后,是她在意的家人。
每当她在晋国受到屈辱,夜里痛哭失声的时候,闭上眼,想到的全是父皇那年迈含泪的双眼。
父皇也很爱她,为了求援,却只能将身份最尊贵的她,作为交换物品送到晋国来。
姜颂宁不怪他,只责怪自己为什么是女子。
她眼圈微红:“倘若我是男子,如王兄他们一样,也可以上阵杀敌,可我能做的,真的太少了,给人弹琴唱曲,或许很蠢,也是自**,但我别无长技,沈大人……让您见笑了。”
沈游看着她良久,什么也没说。
“你会下棋吗?”终于,他开口。
姜颂宁捧着已经凉了的茶盏,愣了愣,随后点点头:“会一点,但是下的不好。”
沈游语气淡然:“下次不管是谁来做主官,你只下棋便好,不用再唱曲弹琴,皇后娘娘也对棋艺颇感兴趣,你下的好了,有机会能被皇上看中,叫去陪皇后解闷,也算你自己的造化。”
姜颂宁惊讶地睁圆了杏眼:“可是……可若是别的官员大人要求我……”
那些大晋的言官,有的实在过分,将她当做青楼里的艺伎一样,让她唱曲弹琴。
因为拿准了姜颂宁不敢抱怨,也不敢抗议,所以变着法地折腾她。
听到沈游这么说,姜颂宁心中很没底气。
但,没想到沈游却道:“倘若他们要求,你就拒绝,告诉他们,若有疑义,来找本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