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休松开手,道:“断了三根骨头,没伤着脏腑。”
又往后退了一步,细细打量李伯辰,道:“好、好、好,这就是我的外孙。”
再深吸一口气,抬手正了正头上的冠,面色沉静下来。
李伯辰愣了一会儿,常秋梧忙在一边道:“表爷爷!”
李伯辰这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又想了想,俯身拜下,道:“外公,受外孙一拜——”
可他刚只弯了腰,常休便伸手将他搀住,道:“不可!”
又道:“秋梧,你过来。”
常秋梧走到他身边。常休忽然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常秋梧愣了愣,也噗通一声跟着跪了,把头磕下。
李伯辰刚见他这动作时,心中是一紧,不晓得他要做什么。等再反应过来,还没来得及去拦,便听常休沉声道:“老臣常休,叩拜国主!”
李伯辰又愣了一会儿,才忙跪下要将常休搀起,道:“外公,这是做什么!”
但常休将他的手臂一抓,李伯辰便觉自己的双手似被铁夹钳住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能在力气上将自己完全压制的人!
又听常休道:“秋梧!”
常秋梧忙又拜了一拜,道:“臣常秋梧,叩拜国主!”
常休这才抓着李伯辰的手站起,道:“伯辰,你有北辰帝君气运在身,自当是李国国主,往后,断不可再拜旁人,就连我也一样。”
李伯辰之前心中想的本是亲情,可如今经了这一番,心里倒平静许多。常休知道自己有北辰气运在身,是隋不休说的吧?只是他没料到还有“不可拜旁人”这说法。先是被比自己年长的常秋梧喊“表爷爷”,如今又受了这外公一拜,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HTtρs://Μ.Ъīqiκυ.ΠEt
他这外公从前是太常寺少卿,掌的就是礼仪,可要是往后天天都喊自己国主、动不动就要下拜,那可真要命了。
他只得苦笑一下,道:“……外公,现在是在家里,咱们自家人说话,就不要讲究这些了吧?”
常秋梧也站起身,道:“是啊,老祖,表爷爷是个随性之人,老祖在家里也讲礼,只怕表爷爷要待不惯的。”
常休正色道:“国器崩坏十几年,岂可连礼仪都不要了?没有国主的诏令,这些礼数还是应当遵循的。”
李伯辰叹了口气,道:“外公,就当我下了诏,叫您不要再拜,好不好?”
常休便躬身施了一礼,道:“遵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