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
“那我也走着。”他伸手从我手里接过马缰。
无风无月,除了点点灯光,周围黑黢黢的。
我尚未从见到“凌烟”的震动中走出来。
虽然我与凌烟算不上姐妹情深,可我俩都是爹爹的女儿,她是我的妹妹,昨日恨,出了家门亦是今日亲情。
更何况我并不恨她,想到她,我就想到我家,想到我娘,还有我那个守成笨拙的弟弟,还有我爹……
而他们也不知现在何处?
如何生活?
塞外的风真是烈啊,还是盛夏到了晚上都已经这么凉了,哪像我们扬州啊……
“凌烟是谁?”
若不是吴繁突然开口,我恐怕就要因思亲掉眼泪了,从我在曹家打定主意要好好做一个奴才时,我就再没哭过了。
我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说:“她是我爹一个姨**女儿,一年前选上了秀女,没过几天就被人抬了回来,说是从船上失足落水淹死的……”
“死了?那你方才还问人家酒肆要人?你怎么想的?”
吴繁猛然插口,声音又响,吓了我一跳,待我稳了稳心神,便怒道:“你那么大声做什么?”
“大么?我怎么不觉得?我就不信你胆子恁小,我说句话都能吓着你,你别打岔,快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我将我家里的事说了一遍,又将我们家因为遭了强盗,举家要去杭州避难,途中遇见黄巾军,我和兴儿跟家人走散了,而我为了救兴儿进了曹家一五一十讲了一遍。
我叹了声气,黯然神伤地说:“后面的事你都知道了,然后就是咱们在酒肆的时候,你和那个江老板聊得火热,我觉得无趣就开了窗透气,正看着外面的景儿呢,就看到一个长得像凌烟的歌妓抱着琵琶从窗外走了过去,我忙追出去,却不见人了。”
我说完,过了会儿,吴繁才温声道:“我看你想家了,正想得恍惚呢,才看错了人,天又黑,你隔着窗,哪能看得清楚?说不准那歌妓与你妹妹根本长得不像呢,就是你心里想罢了,你也别总是胡思乱想了,待打完仗回去,我就派人去闽浙一带找你家人。”
我低着头,眼泪从眼眶夺眶而出,悄无声息砸到了地上。
转过身时我已是恢复如初,屈膝对吴繁行礼:“阅微多谢吴大哥,你的恩情,阅微这辈子报答不完,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接着报你的恩。”
“快起来。”
他伸手搀我起身,转脸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