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昊曾经预想过很多种重活后见到老爹老**情景,毕竟是时隔多年再见正值壮年,不复前世记忆里身形日渐佝偻的亲爹妈。
想想他爹妈前世为他这个早早进京城吃商品粮的大儿子操了不知多少心,那年岁的农村父母或许是因为孩子众多,或许是处于国人最贫穷困顿的年代,每日累得近乎麻木,普遍没有后世家庭对自家独生子的宠溺偏爱。
可楚昊的父母从没有一丝一毫冷落过疏忽过他,家里条件再困难也不会饿着孩子,这倒不是父母偏爱他这个大儿子,对弟弟妹妹疏忽了。
而是老爹说了,他小时候就是在爷爷奶奶无休止的吵骂中度过的,老两口对他轻则打骂,重则扔到后河渠里。
原因仅仅是因为六岁的老爹大中午山坡放羊时候昏昏欲睡,走丢了一只羊,以至于自己回家偷着午睡的爷爷暴怒。
抓起老爹的两条腿杆子,直接甩进了滚滚黄潮的汛期河渠里头,险些没把老爹呛死。
为了供他上大学,老爹老娘那些年里明里暗里冒着被扣上投机倒把的帽子,跟着楚昊太姥爷偷摸着做了多少手工活计,攒了多少年才攒了两百块钱。
太姥爷是个受苦受穷受了一辈子窝囊气的精明人,老爹老娘能从这倔老头手指缝里抠出二百块钱,这其中的辛酸,楚昊前世很多年后才从老娘埋怨的嘴里得知。
后来他领着丑媳妇儿白婉菲回家,婆媳俩是针尖对麦芒。
老娘强势泼辣了一辈子,碰上了川渝小辣椒,比之金婚里那对婆媳还要鸡飞狗跳。
白婉菲无辣不欢,可以没饭没肉,但顿顿一定要有辣椒,老娘做饭是典型的蒙区河套口味儿,齁咸齁咸。
白婉菲说自己不喜欢吃咸,老娘说她不喜欢做辣,白婉菲说她不喜欢吃猪肉烩酸菜,老娘说她不喜欢辣子炒肉。
白婉菲说她不习惯婆媳一大家子人都挤在一个炕上睡觉,老娘说他们蒙区就是这样,爱睡不睡。
白婉菲说蒙区太干燥,进城买万紫千红的摸脸油以免吹得皲裂,老娘悄咪咪跟楚昊嚼舌头根子,说他媳妇儿咋那么爱显摆........
大多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在白婉菲前往香江前,婆媳俩关系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
直到白婉菲带着小棉袄回来,看到向来有失眠毛病的婆婆整宿整宿地照顾小棉袄,婆媳俩之间代表着隔阂的寒冰才逐渐消融。
虽说不至于把白婉菲当亲生闺女似的疼,但比之从前是要融洽许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