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灾哪里有这么容易,后期安置工作极为繁琐。
这一点,韩佑早有心理准备,旬县虽不大,安置四千多人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将人安置好了再通知京中,让朝廷派人来接手就好。
韩佑在景治殿说过,每一天都会派人会京中入宫报信,头两天只是在汇报情况,到了,正在处理,言简意赅。
现在,韩佑可以让人报最后一次信了,都救出来了,勿忧。
百姓们开始撤离,韩佑也朝着山下走,如释重负之后,标志性的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还未进入马车,一名满身污迹的汉子跑来,要见“京中的大官”,被两名仪刀营军士拦在了外面,脏兮兮的布衣满是污迹,卑躬屈膝,不断哀求着。
韩佑吹了声口哨,人被放了过来。
汉子高高瘦瘦,浑浊的双眼只看着地面,粗糙的手掌不满了血泡,脸上的污迹已经让人看不出他的长相。
来到马车前,汉子跪倒在地,邦邦邦磕了三个响头。
“小人马前,长垣监吏,给大人请安,大人多子多孙公侯万代。”
韩佑将脑袋伸出车窗:“不用谢本将,谢国子监学官殷秋寒殷老夫子就好。”
“大人说的是,大人说的是,殷大人长命百岁多子多孙。”wwω.ЪiqíΚù.ИěT
不是什么见过大世面的人,翻来覆去就这几句。
监吏在长垣是个很特殊的职务,说官吧,没造册,朝廷吏部查不到这号人、
说不是官吧,他又管着长垣所有人的“矿工”,在长垣四个营地生活的,男女老少都是矿工。
在无外力介入的前提下,长垣他最大,却又不是朝廷委任的,更像是乡亲们中领头之人,朝廷没人认识他,只有经常来这里送补给的户部官员,或是拉矿石的工部官员见过几次,名字都未记过。
宫老师到了长垣后能够第一时间将四千多百姓聚集起来并齐齐登山,只因他说服了这位监吏马前,由此可见马前这位监吏在长垣的威望。
韩佑见到马前跪在那里欲言又止,下了马车。
对这种出身底层百姓的“技术工种”,韩佑从来都是极富耐心。
他不认识马前,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不过马前给了他好感。
一个监吏不大不小管着四千多人,手上满是老茧,皮肤黝黑,瘦的什么似的,光是这形象就已经博取了韩佑的尊重。
“马监吏,你找本将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