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文喜走了,没有带走他那遍体鳞伤的儿子。
临走之前,连文喜一直是跪在地上的,说了很多话,写了很多东西,并且摁了手印。
韩佑与北门御庸坐在石凳上,面色各异。
韩大少爷咬牙切齿:“七年,七年来,户部这群**与祝家,与北地世家,竟贪墨了边军这么多粮饷!”筆趣庫
连文喜提供的数字,只是一个粗略数字,是他目前知道的数字,实际上应该比他知道的更多,至于多了多少就不清楚了。
即便如此,这个数字也是极为骇人,当盖子盖不住时,必然会成为兴德元年乃至兴德年间最大丑闻。
韩佑悲从心头来。
国朝最能打的军伍必然是在南北二关,一个打南关外的番蛮部落,一个打草原上的游牧民族,这两个地方的军伍战死率最高,也是最辛苦的。
可这两个地方的军伍却被贪墨了至少三分之一的粮饷,即便如此,他们依旧是最能打的两处军伍。
最能打的,得的最少。
付出最多的,过的最苦。
韩佑终于知道黄有为为什么宁愿背负天下骂名也要回到京中。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周老板都快钻钱眼儿里了,知道自己能赚钱后,甚至连天子的身份都不在乎了。
再看北门御庸,对这个极为骇人倒不是很惊讶,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那么多年,许多事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不是不惊诧贪墨粮饷之多,只是不惊诧朝堂大员的贪欲如此下人罢了。
不过连文喜提供的这份罪证只能算作人证,就算核查后证明全是真的,也只能查到员外郎华琼头上,外加其他六个主事,想要咬到右侍郎张同举有些难,户部右侍郎从来没直接参与进来,也没有什么小尾巴可抓。
“先去核查吧。”
韩佑将供状交给了北门御庸:“抄录一份,按照抄录的核查,连文喜写的那份让陆百川明日交给天子。”
“好。”
“暗中核查。”
“知晓。”
北门御庸离开了,韩佑则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打了个哈欠,刚要回屋睡觉,发现王海又看上书了。
“怎么的,黄大人的金玉良言都悟透了。”韩佑笑道:“又开始学正儿八经的书了。”
王海憨厚的笑道:“小的还是觉得书里的东西有意思,黄有为说的话,小的有些听不懂。”
韩佑哭笑不得,海哥就是谦虚,刚才都融会贯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