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无端灾祸依旧令她胆战心惊,薛至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向另一端回廊奔逃而去,眼见就要看到出口,头顶正上方的木梁陡然坠落,她急忙驻步,闪身躲过一劫,却仍被木梁落地震飞出去,出口亦被巨大的实木椽子牢牢堵住,断了唯一的希望。
此时整座庭院摇摇欲坠,大火如猛兽,已然无限迫近,燥热难闻的气息呛得她咳喘不休,连双眼也难以睁开,方挣扎着起身,又一根房梁轰然倒塌,正对着薛至柔砸了下来。
薛至柔想要去躲,双脚却已挪不动,身为鸿胪寺女冠,她曾无数次为穷苦人超度,随父母在边塞战场时,也会为战死的士兵敛葬,本以为早已看破生死,但当真轮到自己这一刻,却无法四大皆空,挂念着父母、祖母与兄长,以及那悬而未决的案子。然而她并无扭转乾坤之力,除了认命,别无选择……
虽已至夜半三更天,凌空观散出的浓烟亦令周遭闾巷里的百姓纷纷惊醒过来,宿在驿馆中的唐之婉亦在其列。不消说,公孙雪身为薛至柔护卫,无法宿在凌空观,便只能守在距离凌空观最近的驿站里,而唐之婉则是跟来看热闹的。
此时此刻,嗅觉敏锐的她警醒地发现了异常,一个鲤鱼打挺起身,高声唤道:“阿姊,出事……”
哪知房间里空无一人,想来公孙雪一直未眠,自然比梦会周公的她更早发现异常,已然出门去了。唐之婉忙披了衣裳出门,此时走廊里站满了惊醒的旅人,皆讨论着凌空观出事烧死了数百人,吓得唐之婉花容失色,屐上鞋履便飞奔出去。
凌空观依旧火光冲天,这座几乎占据了整个坊的皇家道观在烈焰中只剩下了一副空架子,上百武侯前赴后继地提着水桶朝火场赶去,个个满头大汗一脸泥灰。
“让开,你们给我让开……”
不知薛至柔是否安全,唐之婉焦急扒开围观人群,却被几名奉命封锁火场的武侯拦住了去路:“前面是火场,闲杂人等速速退散!”m.bīQikμ.ИěΤ
唐之婉急得与其大吵,可那些武侯就是不放行。正当她又哭又跳之际,公孙雪从火场走了出来,亮出临淄王府腰牌,对武侯道:“这位是唐尚书的孙女,与我一道来的。她的安全我来负责,还请行个方便。”
武侯们见此,便不再阻拦。
唐之婉冲了过来,一把抓住公孙雪:“薛至柔呢?你可看到她了?”
公孙雪望着她,冷冽清澈的眼眸里蓄着两点泪,欲言又止。唐之婉越过她的肩看去,只见凌空观门前的空地上,横列着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