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认非区区之辈。至柔一门,自先祖父薛仁贵,至我父薛慎言,为家国浴血而战,九死犹未悔,可良将不应受冤而损,说到底,伤得是大唐,是民心……至柔知道,这些话,无论我与谁人说,他们都未必会放在心上,唯能与殿下一言,因为至柔知晓,殿下将大唐看得比自己更重,虽然殿下只是郡王,亦不掌管司刑,但只要殿下能帮我在圣人面前说一句话,我薛至柔定将此案查清!”
李隆基好似听进了薛至柔的话,却垂着首,一语未发。夕阳西下,斜光透过窗棂,半映在李隆基年轻而英俊的面庞上,令他的神色看起来愈发不分明。
薛至柔看不透他的心思,但总觉得他应当如自己所想,只是碍于他的父亲李旦曾做过皇帝,这些年才收敛了锐气与锋芒。
更漏一点点下沉,日光亦一点点变得昏惑,就在落日即将没入邙岭之际,李隆基终于抬起脸,平视着薛至柔,不再是一副事不关己之态,眼波里写着笃信而强大:“你且说,要本王怎么做。”
薛至柔瞬间雀跃,松了口气道:“至柔知道殿下一向隐忍,故而此番无须殿下替我父亲辩白。只消殿下奏报圣人,说叶法师告诉殿下称,北冥鱼袭击嗣直,乃是因为凝碧池有煞气。即便将其斩杀,亦可能有其他灾祸。若想去除,可请崇玄署前来超度作法。如此一来,我身为女冠,前去操持作法祭典,自然可以随意出入神都苑,亦可趁机查验尸身,获取证据。”筆趣庫
“妙,甚妙,”李隆基干脆地答道,“既如此,本王现在便写奏呈,你只消与叶法师打好招呼,等着消息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