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鸷陡然惊醒。
他在梦里觉得自己好像是大闹天宫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孙悟空似的,那份重量压得他甚至于都快几乎喘不过气来了,但是原本包裹着他的严寒孤寂却也悉数退散,他终于能拥抱住温暖气息。
但可惜,才刚刚睁开眼睛,还没等他看清楚给自己温暖的人的脸,他就对上了北歌太子的脸。HTtρs://Μ.Ъīqiκυ.ΠEt
怔了怔。
太子扬眉问:“怎么这种奇怪的表情?”
“……”
是现实世界没有错。
如果是在梦里,现在他的皇兄正因为不满父王整日修仙问道而上谏被贬,虽然未被扔进冷宫,却也是在自身难保的状态下,怎么会像现在这般悠然自得,甚至眉眼间还能带着几分轻快的笑意?
“怎么,是又在梦里梦到了子春姑娘吗?”北歌太子看到顾渊鸷眉眼处难掩落寞神色,如此劝道,“阿鸷,你还记得自己昨晚都说了些什么吗?”
“兄长……”
“你若真是喜欢她,便不应该对她未来想做什么而耿耿于怀,郁结于心。她首先是个完整独立的人,其次才会选择爱谁,最后才会去选择自己要过怎样的人生。”
“就算她命中注定该和你相遇,也该爱上你,可是现在有秦衍横叉一脚,左右了你们命中注定的相遇,你应该怨憎的是秦衍,而并非责怪她都事到如今了还要爱着秦衍。”
北歌太子总有一种特别温厚平和的气质。
似是什么大风大浪都惊扰不了他。
他总能四两拨千斤。
一下击中要害。
说出其中的问题所在。
顾渊鸷似乎明白了,他垂眼轻轻笑了笑,掩盖住了眸色深处的阴鸷不甘,抬眼时便又是那般纯良无害的模样:“谢谢兄长提点,这些事我都明白的,我只是一时间钻了牛角尖,心底有些不甘心罢了。”m.bīQikμ.ИěΤ
他当然不会去怨憎他的扶子春,这一切又不怪她。
他恨的是秦衍。
秦衍站在三山寺的最高处,居高临下斜睨着茫茫白雪覆盖着的山河。
在山脚的时候,他只觉得头晕目眩。
越是往上去,就越是头疼欲裂,等到三山寺前他甚至数度吐血昏厥,在大雄宝殿停下时,他痛不欲生到堪堪灵魂出窍的地步,可现在——
他站在三山寺的最高处,居高临下地斜睨着芸芸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