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或许十一年前,这些百姓们也是这么唾弃怨憎柳家人的。
说来真是讥讽。
陆汐颜站立长街,目送着关押着章阁的囚车走远,余光瞥到徐与安停在了她身侧。
“哥哥。”她突然就觉得疑惑,于是她问:“你说,他们究竟是在替柳家不值、为柳家叫屈,还是只单纯地想发泄自己生活中的不满和怨怼?”
“很重要吗?”徐与安坦然道,“他们可以为夏家叫屈,也可以替柳家喊冤。”
“可他们不明真相,也不会反省曾经错误,更不会因误解了柳家而向柳家道歉。”陆汐颜沉重,又嘲讽,“他们只是在发泄情绪而已,他们觉得只要指责了有罪的人,自己就好像没有犯过任何的错误。”ъΙQǐkU.йEτ
“但这事他们确实没有错误。”徐与安却坦然平静地道,“他们只是被蒙蔽了双眼。”
“可是,他们没有向柳家道歉。”
“皇家都不曾向柳家道歉,世人又为何要向柳家道歉?”徐与安眼神浓重,像是包容着风雨霜露,又像蕴藏着晦暗幽深,“此事,你可以怨憎搅弄风云的皇家,可以感慨交错复杂的命运,却唯独不能嘲讽被蒙蔽视听的黎民苍生。”
陆汐颜有些恍惚,但观徐与安此番平静沉重的神色,又似乎若有所思。
她突然间,就好像明白为什么陆盛渊推荐了他,又为什么秦衍也要力排众议一力担保他做丞相的原因了。
徐与安和陆盛渊的刚正不阿誓不低头不同,他看似温和从容、圆滑世故,但其实更为可贵的是他有一颗悲悯苍生的心。
不畏强权,有云月心性。
以至于无论何事,他都不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去妄加置评,而会心甘情愿地站在淤泥里,和被蒙蔽了双眼的黎民苍生共情。htTΡδ://WwW.ЪǐQiKǔ.йēT
“哥哥。”陆汐颜诚心诚意的夸赞道,“你以后绝对会是一个好丞相的。”
“以后?”徐与安唇角噙笑,“难道你以前以为我是个**吗?”
“以前我只当你聪明机敏,圆滑世故,比起我爹的刚正不阿,明显你更适合做丞相之职。”陆汐颜倒是也不觉得尴尬,许是对他有所改观,她也不再想着敷衍搪塞,便认真道,“可今天我才发现,你做丞相并非是被赶鸭子上架,而是理所应当的,这个位置就该你来坐。”
徐与安想了想,“所以你现在也有点钦佩我了吗?”
“呃……有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