谧夜静沉,道路两侧的人家皆落了门灭了烛,凉风偶尔能吹送来几缕栀子花的馥雅香气。
好像从陆汐颜来到这里,她就从未如眼下这般轻松惬意过。
偷得浮生一时清欢。
秦衍的步伐稳当,在陆汐颜一晃一晃的动作频率差点睡着时,听他突然凝重问道:“柳琅玕几次三番害你,你为何还要执意替他重启柳家旧案?”
“因为柳家无辜。”约莫是朦胧夜色过于温柔,陆汐颜突然就有了跟秦衍说一些心里话的心思,“我虽不知柳敞意到底是何种人,但仅凭他能在夏将军尚未做出实绩时便辞官跟随于他,就可见他绝非贪慕虚荣之辈。只可惜那场战役大败,夏将军死于战场,柳敞意不日也自戕于陵墓前,此事中的真相如何已经很难追寻了。”筆趣庫
“原来在私人恩怨前,你更不希望英雄蒙冤。”秦衍若有所思,唇角微勾,“这等心胸,难怪徐与安对你有稍有钦佩。”
陆汐颜登时脸红。
今天这太阳是打哪边出来的?
徐与安夸她,秦衍也夸她。
“其实我也没那等宽阔胸襟,更多数时候我还是睚眦必报的,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去过夏将军的陵墓——陵墓里所有的墓碑,我都仔细清洗擦拭过。那里躺着的人已经将自身所有都带进了土里,但我不希望他们昔年的情谊和荣耀,也要因为他能不能再开口的原因,而被后人诟病篡改。”筆趣庫
说到最后时,陆汐颜眼前似乎能浮现出两个年纪相仿的青年勾肩搭背行于奢繁街道,肩披栀花,春风得意。
他们有同样的云月心性,立志要做出一番功绩。
他们也确实在为梦想而努力。
可后来……
后人记载他们兄弟反目,一个通敌谋逆,一个战死沙场。
一个被留名英雄榜,一个被记万年耻柱。
“嗯?”秦衍眉峰微扬,略有诧异,“怎么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心底很坚信柳敞意从未通敌叛国?”
“我相信他没有。”
“相信没有用,凡事要靠证据。更何况——”秦衍话音微转,略似喟叹,“你并不认识柳敞意,对于他的了解也不过是靠着道听途说,因何就能对他有这般信任?难道只因为他曾辞官追随夏将军吗?”
陆汐颜眼睫微垂。
“我只是觉得万一柳家真的无辜,柳敞意及柳家未免过于可怜。”
“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旧案重启,对于大晟朝政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