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虚道长在皇帝跟前自是没有不答应的话,这头连声应下来,又说了两句好听话,哄得皇帝心情高涨,一时也顾不得挑他的毛病。
皇帝只在一禾殿坐了片刻,便觉得有些不舒坦,交代了鹤虚道长两句,这就起身往自己寝宫去了。
鹤虚道长恭恭敬敬把人送到门口,等那内侍一句起驾回宫说完又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直起身来,拧眉瞥了眼皇帝离开的方向,扭头进了殿内,招手叫了个小道童来俯首交代了一番。
夜深下来,一人披着件大黑斗篷,从头到脚遮得严严实实,低着脑袋脚步飞快进了御花园拐角一处偏僻的亭子里,这地方连灯都没点一盏,黑黢黢的,瞧起来怪渗人。
来人在亭子里等了片刻,不多时,又有一人自南边过来,也是埋头就往这亭子里冲。
“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后头来的那人见了他,倒是半点儿急色也不见,抬手掀开头上的兜帽,露出一张圆润的脸来,赫然便是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冯喜。
另一人也揭了兜帽,脸上神色阴郁无比,“那些药,是半年的份量,你让圣上多少日吃完的?”
这正是鹤虚道长。
冯喜哎呦一声,“可不是我让圣上多少日吃完的,那东西不是你说了,圣上不舒坦就服一粒,圣上打从吃过了这药丸,便三不五时的惦记着,原先说是一日一粒,可圣上要了,我一个做奴才的,还能拦着不给不成?”
他扒着手指头开始数给鹤虚道长听,“你是三月才给我的药,那头一天里,圣上吃了两粒,是不是你说得这药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吃多了也不妨事儿?”
鹤虚道长面色铁青,这话是他说的不错,可他哪里是这个意思!是药还三分毒,更何况,那是从丹炉里炼出来的丹药!
他那句话,不过是说着好听,为了安皇帝的心罢了,谁知道,会叫这人抓了口舌把柄
“自古以来,只有圣上命令奴才,管着奴才们的事儿,哪里有奴才能做圣上主
的时候?那叫什么,那叫大逆不道!是要杀头的大罪!”冯喜一面说,一面摇着头,他脸上的肥肉跟着颤抖,整个人身上看不出半点儿害怕。
鹤虚道长忍着脾气,一把抓住冯喜的胳膊,“这药必须停了!”
皇帝今日的状态,他瞧着就不大对,要是再不停,他只怕哪天皇帝会突然暴毙在自己跟前,到时候,他便是有一百张嘴都说不清。
“哎呦我的道长,您这话可没道理,圣上信重您,每日里都得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