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遂远匆匆赶回府的时候,孙大夫刚给刘夫人看完诊,人还没出院儿门,便和顾遂远撞了个正着。
孙大夫本不想掺和顾家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但顾遂远问他,他也无法,只好给顾遂远递了个话音,“夫人这是急火攻心,一时没缓过气儿来。往后,就该好好静养着,莫要为旁的事儿操劳才是。”
顾遂远一张俊脸黑如锅底,强撑着谢了孙大夫,又叫人拿了银钱看赏,这才提脚进了上房。
刘夫人靠坐在床头,靠在女儿顾明月怀里一个劲地抹着泪,杜澜儿端了碗药,伺候在一边。
一看到顾遂远回来,屋里三个女人的眼泪顿时便像开了闸的洪水,哗啦啦泄了一地,满屋子的‘儿子’‘大哥’‘表哥’乱叫,顾遂远只觉得脑仁儿突突地疼。
“你没瞧见,那李家多嚣张,上了门来,不说到我这儿见个面,就连我派去的人,也一并打了出来!张嬷嬷头脸上都带了伤!她李家,真是好生嚣张!”刘夫人捏着帕子,虽哭得不能自已,但依旧不影响她起承转合的向儿子告状。
“阿娘!”顾遂远面上有些苦恼,却还是耐着性子道,“我不是说了,这几日,别去触楚楚的眉头?你怎么还叫张嬷嬷过去?”
刘夫人噎了噎,旋即又扬声道:
“我是你娘,她也要叫我一声婆母的,我好心叫人去瞧瞧她伤势如何了,难道也是错的不成?”
顾明月坐在一旁帮腔,“可不是,谁家的大奶奶兴那般甩脸色,大哥纳了表姐,这是亲上加亲的好事儿。她李若一个不下蛋的母鸡,还敢对这事儿有意见,她就是善妒!”
顾明月今年不过十五,她眼底心底,自家兄长都是天人之姿的存在,那李若一个丧母长女是万万配不上自己兄长的。
顾遂远听了这话,眉头不觉皱起,“明月,这话是你该说的?楚楚是你嫂子!”
“哼。我不认她,我嫂子只有澜儿表姐一个。”顾明月起身挽住一侧杜澜儿的胳膊,口头心头,毫不掩饰自己对于李若的厌恶。
顾遂远却只当她小孩子心性,摇摇头,没再多说,只转头对刘夫人道:
“大伯母乃是当朝一品诰命,娘家也有势力,去年大伯入了内阁,李家地位水涨船高。朝中多位大臣,皆是李家族学出身,我如今不过是刚入朝为官,还需靠着李家多多提携,阿娘不该如此。”
“我”刘夫人眼底有些慌乱,她一个妇道人家,从不关注这些事儿,哪里知道这李家居然这般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