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位兄弟是吃排饭的啊,从长白山来的?”
孟进宝连忙道:“回总兵大老爷,里口来的(同伴)共有三十口子,小人认识的还有几百号人,都是苦哈哈,这一排下来不易,只赚了这点银子,孝敬您,放咱一条活路。”
说着从身上摸出几锭碎银,高高举过头顶。
这人真把自己当成了打家劫舍的绺子,刘招孙忍不住回头问乔一琦:
“乔监军,你看本官像绿林好汉吗?”
乔一琦想到刘招孙一直不还钱,脱口而出:
“何止是像,大人简直就是强盗,这次,咱们不是去**打劫吗?”
刘招孙哈哈大笑。
智取威虎山里学来的绺子黑话,已经用光了。
于是也不和这挑垛人废话,开门见山道:
“本官便是开原总兵,皇上封赐的平辽侯,本官不问你要银子,反而要给你们送银子!”
挑垛人一惊,连忙跪倒叩拜。
刘招孙的大名早在辽东传遍,在偏远之地是和黄大仙齐名的存在。
“你们放排一趟挣多少银子?”
挑垛人抬起沟壑遍布的脸,望向总兵老爷,像是在仰望神明,颤巍巍道:
“刘老爷,筏工拼命一趟,能挣二两银子,打点绺子,给辽兵克扣,最后落到手里的不到半两。我们辽东好多人都被鞑子抢了,饿死了。咱好歹还能活着不是。这两年鞑子火祸害辽东,不让咱进山砍树,不让咱放筏子,江口船厂也停了,好多兄弟没活儿干,吃不上饭,咱老娘就是去年饿死的。”
挑垛人一路漂泊,身体已是极度疲惫,说着说着,眼泪顺着遍布沟壑的脸,流了出来。
“幸好刘老爷帮咱们打败了建奴,咱们才又有饭吃,小人运气不好,这趟又遇上股绺子,他们大掌柜说今年年景不好,把咱们银钱都抢光了,就剩这点碎银子了。”
辽东放排人生存之艰难,比之天津运河上的纤夫,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招孙伸手扶起挑垛人,旁边几人听得也是一直摇头。
放筏一年旺季只有三个月。
春天从长白山出发,一路惊涛骇浪,蚊虫野兽,被老天爷刁难,被土匪勒索。
好不容易到了下游这些繁华地界,又有赌场**和相好的,把他们辛苦钱榨的干干净净。
活着回家的人,钱也剩不下多少,只有等待明年再出去搏命。
挑垛人呆呆的望着刘招孙,他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