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窦太主园客堂之内,李延年面上与刘嫖寒暄着,心里却很不高兴。
他的兄长李广利攻打大宛不利,如今正被天子勒令驻在玉门关外吹风吃沙,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有人落井下石,写了两首破诗在长安城内大肆传播嘲讽,简直欺人太甚!
尤其是那句“但使卫霍双璧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骂谁呢,你骂谁呢?
虽然卫霍双璧的确军功盖世,非常人可以相提并论,但我兄李广利身为贰师将军,虽然攻打大宛出师不利,但也没教那胡马度过阴山啊!
何况卫霍双璧当初是出关北击匈奴,而我兄李广利如今则是深入汉军从未涉足的戈壁沙漠数万里,两者根本不能相提并论,怎可以一时胜负论英雄?
最重要的事,若陛下看到这两句诗,又当作何感想?
而最令李延年无法接受的还是,作诗之人竟还是个上不得台面的男宠,他们李家什么时候轮到这样的东西品头论足了?
“不会搞错了吧,这两首诗展现出来的笔力与意境,非常年远征关外、刀头舔血的将士不能深刻体会,一个似细犬一般被人养在园子里的男妾,不该有如此见识。”
“这两首诗绝不是寻常人能写出来的,何况一个男妾,我怀疑是他不知从何处剽窃而来,借此沽名钓誉罢了。”x33
几位友人的评价令李延年醍醐灌顶。
长安城中必定有不少人报有相同的怀疑,而若要验证此事倒也不难,只要命那男妾当众再作几首相似的诗即可做出评判。
于是李延年就拜访来了,还带上了两个太学的博士生徒作见证,只要董偃不能当着他们的面作出同水平的诗来,李延年定叫他在长安城中身败名裂,人们在那两首诗上面的注意力自然也可被转移。
万一,李延年是说万一,董偃真作出诗来也不打紧。
事已至此他已不会再有任何损失,今后再寻找机会雪耻罢了。
说话之间,“吱呀吱呀”的声音自堂外传来。
四个奴仆抬着一个轿椅由远及近,轿椅上躺着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一块面纱遮住了青年的口鼻,虽看不清他的容貌,但露在外面的皮肤却白静细腻。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徐永。
“咳咳!咳咳咳!”
被抬进客堂还未放稳的时候,徐永立刻重重的咳嗽了几声,强撑着直了直身子,似是打算起身行礼。
“美贻,你就在这里坐着说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