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的江清月不是这样的。
金陵城那些王公子弟,听说江清月来了,都得把手上的事放一放,站得端端正正,不敢造次。
她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女孩子,叫街上的野狗看见了都得跑路。
那一次遇见江清月,她正睬在孟景晟的背上,扶着树干摇摇晃晃的采桃子。
孟景晟像狗一样跪在地上任由她踩,脸涨得通红,又气又恼却不敢发作,更不敢乱动。万一摔着了这个祖宗,怕是自己又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江清月踩了两个桃子,从孟景晟背上开开心心的下来。
好一派嚣张,那可是孟大司**嫡公子,竟被她这样踩在脚下。
沈书宁拦住了她,替孟景晟打抱不平。
“你欺负人,给他道歉!”
沈书宁大了江清月两岁,比她高了小半个脑袋,仗着身高优势盛气凌人。
孟景晟从地上爬起来,顾不上掸去身上尘土,上前拉了拉沈书宁的衣袖,小声说:“六公主,算了,她是江清月……”
如今在皇帝面前,谁比得上江厂公一句话的分量?
江清月又是江厂公心尖上的闺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朝野上下偷摸着给江厂公送礼的,也晓得投其所好,常常送些孩子稀罕的玩意儿。
别说踩背,就是把他丢河里,他也只能爬上来了事。
天家多得是公主皇子,不得宠的,一辈子见不到父皇的也比比皆是,何必要去得罪江清月?
“管她是谁,也不能欺负人啊!”沈书宁双手叉腰,提高了嗓门道,“你是爷们,怕她做什么!大不了打一架啊!”
江清月用袖子擦了擦桃子,啃了一口,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她。
“我不可以踩他吗?”
“不可以!”
“那他为什么可以踩别人?”江清月指着孟景晟身边低着头的布衣小厮,清脆的声音说,“我看到他踩着他摘桃子。”
所以她也想摘桃子,就叫孟景晟给她踩了。
沈书宁一愣,小小的脑袋里突然也想不通了。
踩下人好像是理所应当的事,那主子踩主子,是不是也理所当然?
她还在想这回事儿到底对不对,那边孟景晟已经偷偷溜了。
江清月向她伸手,手中是她摘下来的另一个桃子。
“要吃不,很好吃的!”
桃子很大,透着粉嫩的红,看上去十分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