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不是非议陛下,慌个球。
道衍也明白这一点,索性直接揭过道:“别看此番招录的人多,到头来可能还不够用。”
“北境沉疴,已经到了不动刀子无法根除的地步。”
“哦?”
“细说?”
“我与旧时游历结交的好友去过书信,如今天下虽然一统,但南北方百姓生存的差异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一户五口之家,虽未为佃农,但立锥之地,不过二亩薄田。”
“只这二亩薄田,不单单要产出一家五口人的口粮,还要担负摊牌下来的,近十亩田地的赋税。”
廖权入口的一口美酒差点喷出来。
“两亩薄田,十亩田的赋税?!!”
“这还能剩下什么?”
“还要不要人活了?”
道衍的面上无喜无悲,只平静道:“这在北境,尤其是朝廷管束不利的偏远之地,几成常态。”
“那那些乡绅地主的粮赋呢?”
“自然是高价卖给亏空的官仓,或是往北境边关运粮的商队了。”
廖权咋舌的嘴角抽了抽。
“娘勒。”
“照这么个算法,这回的田亩清丈那不得杀个人头滚滚,招录的这些人怕还不够填补北境的缺吧,要不您二位在联名上个书,多招录些人?”
“宁缺毋滥。”
道衍摇头道:“如今北境稍稍安稳,但残元未灭,不宜刀兵。”
“纵空缺些人手,替换出春闱任用的官员来,令他们调任北地,带领当地百姓休养赋税,轻薄徭役,就算是治政安民了。”
“等到来年春闱,北境的这些官员将一切理顺,才好增派些人手,免有争权夺利之人,只顾官位不顾民,反害了百姓,损了太子殿下的苦心。”
“这倒是。”
聊到太子的苦心,廖权自然是一百个认同的。
“时候不早了,姚大人,廖将军,下官这便先去主持科考了。”
自认身板不够结实,大腿抱的不够紧的知府张亥,完全不敢在这等要命的话题中插上半句,眼看日冕上的时间将近,找了个由头的他连忙起身就要告辞。
道衍拱拱手算是回礼。
与廖权一同目送着张亥去往了校场门口训话,这才道:“苏州府内近来可有动静?”
廖权面色稍正,望向校场在那乌压压一片的应试举子,轻蔑道:“不仅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