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在研墨。掺了冰片和金箔的墨，像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河水蜿蜒流淌，散发出冷冽微香。

手下动作不顿，他自若反问：&ldo;是六殿下告诉您的？&rdo;

焦玄说也说了，自然没什么可瞒，便颔首微笑道：&ldo;六殿下前几日过来取药，可巧说到你，便顺嘴提了两句。&rdo;

杨玦自小同薛怀刃长在一处，也算是在国师跟前长大的，落到国师手里，口风自然紧不起来。

薛怀刃也没指望他能是个锯嘴葫芦。

&ldo;六殿下倒是没说假话。&rdo;

&ldo;哦？&rdo;焦玄脸上还是笑微微的，&ldo;那靖宁伯儿子没有，女儿倒是不少，听说个比个的美貌，你怎么就看中了慕容家的人？&rdo;

杨玦那小子说得还挺多……

薛怀刃腹诽了句，放下手中墨锭道：&ldo;没有成婚，怎么算慕容家的人？&rdo;

焦玄哈哈大笑：&ldo;这话倒是也没错。&rdo;

他将桌上的纸张小心翼翼收拢合起，笑得手都发颤：&ldo;不过一纸婚约罢了，如今靖宁伯主动退了慕容家的婚事，便更是无碍。&rdo;

慕容家和祁家的婚约，才退没几日，他便已经全知道了。

薛怀刃立在桌边，静静等着他继续。

焦玄却突然闭嘴不说了。

窗外雪落如霰，噼里啪啦地打在厚厚的窗纸上。

声音越来越重，猛地一下，外头刮起大风，将门口垂着的厚帘子都吹得扬起来。

焦玄摸出颗带壳的干胡桃，在书桌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叩起来。

这胡桃也不知道是哪年哪月的东西，看起来黑漆漆，不像是平日用来吃的那些。

他&ldo;叩叩叩&rdo;敲了半天，清清嗓子道：&ldo;皇上留下靖宁伯，给他荣华给他富贵，只因为靖宁伯识时务懂进退，又嘻嘻哈哈没个正经，看起来不是很聪明。&rdo;

&ldo;可要我说，靖宁伯绝对是个顶聪明的人。&rdo;

&ldo;有趣，又有分寸。这样的人，放眼天下，恐怕也并不能找出几个。&rdo;

焦玄摩挲着胡桃上的道道纹路，轻笑一声：&ldo;他这回退了慕容家的婚事，

x33又是这样果断。那洛邑说大不大，可说小绝对不小。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