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谢谢侬。”
吴阿姨和赵佑宁一边往外走,一边絮叨这个龚阿婆多少塞古(可怜),老头子前几年出花头,打伊骂伊要赶伊跑,现在中风瘫在家里,姘头卷了钞票跑了,儿子媳妇骂她不顶用,不出人不出钱,一百样不管,龚阿婆靠老头子一百五十块退休工资过日脚,苦色,一天只吃两顿饭。佑宁听了,从皮夹子里摸出两百块洋钿来给吴阿姨,吴阿姨吓了一跳,到底还是收了下来,叮嘱佑宁等下来她家拿收条。佑宁笑着点头说好。他只知道吴阿姨一家是好人,运动的时候外公外婆阿舅姆妈全家**,是她和她老公把尸体背出弄堂的。姆妈后来很少回宏业花园,知道他回宏业花园住了,才特意交待让他要对吴阿姨一家亲热一点。
赵佑宁去愚园路上的富春小笼吃了三笼鲜肉小笼,一块炸猪排一碗小馄饨,也是奇怪,吃饭的时候又不免想起总是敲他竹杠的陈斯南同学,想着想着就忍不住要笑,心里满当当的高兴。他送好西洋参,收回床单被套就开始倒时差,结果半夜还是精神抖擞地醒了,醒了以后盯着电话想了许久,还是忍住没打电话去万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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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南看到赵佑宁很高兴,哇啦哇啦把自己被选中去参加物理竞赛的事炫耀了一通,说要请他吃饭。
“吃啥?”赵佑宁看看表,才下午三点半。
“馄饨小笼炸猪排呀,”斯南看向陈瞻平,“走,一起,西宫门口好伐?”
陈瞻平对这位传说中的天才也十分好奇,点头说好。
于是三个人转头往西宫走。
一路上都是陈斯南说,陈瞻平偶尔附和两句,赵佑宁笑眯眯地听。
最得意的当然是时装发布会卖花还有拿到销售提成的事情,斯南说完大力拍了拍陈瞻平的肩膀:“兄弟,做背景板就靠我们俩了,有钱一起赚有苦一起吃啊。”
陈瞻平摸了摸鼻子:“我放假后最多帮你三天,要带阿妹回余姚老家给爷娘上坟。”
赵佑宁举起手:“我缺钱,陈老板给个活吧。”
斯南大喜,一把勾住赵佑宁的手臂:“一天给你十块怎么样?”
陈瞻平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这个陈扒皮,比她抱怨的顾扒皮黑心多了。
赵佑宁却笑了笑:“十块太少了,怎么也得十二块吧,一天做四个小时,一小时三块钱还是要的,在美国都是按小时算工资。”
陈瞻平默默扭回头,这位大哥肯定不傻,既然不傻——他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