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了吗?”
“还没,”赵衍有点狼狈,“我五月份本来已经起诉到法院了,结果她搞了个什么病历,说自己得了甲肝后被她娘家人赶出去吃了很多苦,留下不少后遗症,我如果坚持离婚就是要遗弃她”
“甲肝急性的自限型肝病,产生抗体后终身免疫,上海几十万人得甲肝,没听说过任何后遗症的报道。”赵佑宁的声音有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清冷。
“你是不是不想爸爸陪你去?”赵衍失望地问。
“嗯,不想,”赵佑宁皱了皱眉头,拒绝得干净利落,“爸,我读完博士是要回国的,我不会留在美国,不会变成美国人,也不会把你弄去美国。”
赵衍有点狼狈:“我和你妈当然没这么想过。”
赵佑宁却反问了一句:“你在学校是不是很不顺利?”
“那倒也不是,”赵衍避开儿子审视甚至是洞察的目光,“有几个朋友在美国开公司,一直劝我去美国发展”
“劝一个中文系的教授去美国从事商业发展?”赵佑宁失望地站了起来,背起包准备出门。
“佑宁?”
“爸,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佑宁握住门把手低下了头。
“佑宁,爸爸”
赵佑宁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轻轻带上了门,下了楼。
康家桥弄几年来没什么变化,和上海其他千百条弄堂一样,天空被万国旗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蓝色,背阳的墙角边,吊兰文竹和青苔混成了模糊的绿色边界,蜂窝煤炉子、钳子,涮干净的马桶,上了两道锁的脚踏车,小矮凳,藤椅躺椅,挤在螺蛳壳里做道场。
“宁宁回来啦?”
“阿婆好。”
“宁宁又要走啦?”ωωw.Bǐqυgétν.net
“嗯,爷叔再会。”
赵佑宁进了万春街,发现文化站变成了土特产展销厅,来自浙江的生意人在此地深入居民区,展销小鱼干、各色咸鱼、笋干木耳黄花菜,还有交关很多稀奇古怪的小商品,门口尼龙绳系着两只大红气球,气球下头挂着两条“外贸商品内部特价大展销”的条幅。烫着头涂着口红的女售货员懒洋洋地朝他举了举手里天蓝色的宣传单,收录机里放着和现场气氛完全不搭界的“雪花飘飘北风萧萧,天地一片苍茫,一剪寒梅傲立雪中,只为伊人飘香”,大约摸也能起到点降温作用。
因为这个展销会的缘故,门口卖冷饮的车子也多了两辆。赵佑宁买了五块奶油中冰砖,拐进六十三弄,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