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灯笼们仿佛提前排练好了似的,沿着脚印依次点亮,数不清的暖光彼此相连,如同积雪下的一条灯带,灯带不紧不慢,缓缓延伸至江莱脚下,用光把她和山坡上的那棵树连在一起。
从下往上看上去,就像一条发光的坡道。
沈骁蹲下身,拨开积雪,找到暖光的来源——一朵朵白色小花在积雪下倔强的生长,和猎人大本营春来墓碑前的那束花一模一样。
“无夏之年太冷,能在野外开放的花不多,它是个例外,这种花白天看上去没什么特殊,但每到晚上,只要一碰它,它就会绽放出温暖的光,”沈骁说,“它的花期不算长,从立春开始,到清明为止,然后种子会埋入地底休眠,等待下年的春天,如果春天没有来也不怕,它的种子可以几十年不死,静候时机来临,然后再度盛开。”
沈骁说话的时候,惊蛰就在不远处撒欢,它一会儿打滚一会儿跳跃,不断点亮新的小灯笼。
江莱的笑却消失了。
许多年前,在她还是春来的时候,也曾见过这条发光的坡道。
十一哥哥带她来的。
江莱望向坡道尽头的大树。
一切好像都没变,可一切都变了。
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天空没有下雪,沈骁不叫沈骁,惊蛰还没出生,那棵树也是个小树苗。
路痴真要命,竟然没能第一眼认出这里。
江莱收回目光。
“江莱,传说这片花田许愿很灵。”沈骁看着江莱。
——“春来,我听说这里可以许愿,你要不要许一个?”
“我不信这些,难道你信?”江莱的手还按在旁边的树桩上,她一寸一寸的摸过树皮,在摸到一处刻痕的时候手抖了一下,树皮上刻着一行字:明年守夜人试炼第一名。
——“真的吗!那我就许明年守夜人试炼第一名!哥哥你呢,你许什么愿?”
“以前我不信,现在信了。”沈骁眼里映着暖光,他闭上眼睛,认认真真在心里许下一个愿:江莱,我愿你一生平安喜乐,事事顺遂。
——“我好像没什么愿望,干脆和你许一样的,这样你实现的机会就能翻一倍。”
“既然你信,把我的机会也给你好了,就当是你带我看演出的回礼。”江莱的目光藏在月影里,让人看不清。
——“那怎么行,干脆我再加一个愿望,希望哥哥会成为基地最厉害的鞋匠!”
“回礼太少了,我这人贪心,别想着随随便便